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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4页）

&ldo;为什么？&rdo;

他看着墙上那些&ldo;滴滴答答&rdo;的钟表，若有所思地说：&ldo;我们只是在山路上邂逅，打个照面之后，就只能各走各的路，因为……你是上山的人，我是下山的人。&rdo;

&ldo;你可以跟我上山呵！或者，我跟你下山。&rdo;

乔宙苦笑着摇摇头。

巧的是，或者说不巧的是，刚说到这儿，他们就看见了一个共同的朋友，那个人大大咧咧地走过来，非要和他们一起喝酒……

对话半途而废。

第二天，乔宙就消失了。

张山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男婴在明亮的月光下突然睁开了眼！

张山打了个冷战。

男婴直瞪瞪地看着张山，突然说：&ldo;你说我是谁？&rdo;

天惶惶地惶惶（2）

一个六个月的小孩竟然说话了！

张山毛骨悚然：&ldo;你！……&rdo;

男婴转过脸去，直直地盯着房间的西南角，心酸地说：&ldo;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消失‐‐‐我们不是同一种时间里的人，无缘共度今生，只能各自走向各自的结局……&rdo;

张山一下就坐了起来。

是个噩梦。

但是，她的心并没有放下来，回想梦中的情景，她越来越恐惧。

难道这个男婴是……乔宙？

她低头看那个男婴，他安静地睡着。

张山不敢睡了，第一次如此急切地盼望丈夫快点下班。

她轻轻打开床头灯，想看看几点了。当她的目光落在手表上时，却呆成了木鸡：

在这幽邃的深夜里，那个秒针朝着相反的方向匆匆地奔走：&ldo;滴答滴答滴答滴答……&rdo;

画（1）

马良是个画家。

他在一个村子的最西头盖了一幢高大的房子，像个庙堂，很ol。

他在村里雇了一个老太太，每天早晨来给他搞一次卫生。老太太住在村子最东头，60多岁了，不过身子骨很硬实。

最近，马良一直想创作一幅画，叫《后退半个世纪》，但是一直没动笔。

他想用一个女子来实现这个题目。

外在的东西没问题，一件花衣裳，一根黑辫子，不施粉黛。难度最大的是她的眼神，马良总觉得他描画不出来。

他用了一周的时间，终于，完成了这幅画。

那是一个和真人同样比例的女子，站在一片糙地上，挎着个篮子，装着半篮蘑菇，就像第一次照相的人面对镜头一样，有点羞怯地看过来。

半个世纪前的天，比现在蓝多了。糙地上零星的花，鲜得像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