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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越宗毕竟是三宗之中行事最正的,属实难得……”
修越宗是三宗七门中为数不多秉持仙府当年避世成仙理念的宗门,弟子大都在山上修行,不常行走世间,故而没有什么大名气的修士,除了被誉为金丹之下第一的上元真人,修越宗的其余人物竟然籍籍无名,不为人知。
“边燕山…似有一道观,当年那道观为妖所迫,不得不收集童男童女供那妖物食用,不知如今如何了。”
在修越宗治下,明令禁止道统之间相互攻伐,山头道观小族林立,虽然私底下阴谋陷害、绝户嫁祸,年年依旧少不了兼并与谋害,竞争与其余之地已经算温和得多了。
李玄岭在这头转悠了一阵,看着山雾弥漫,细雨纷纷,想起了当年前来除妖之时见过的那道观,心中暗道:
“那紫府要我前去落霞山,却也没有给出时日……”
他李玄岭虽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早已经接受了这安排,却也想多活几天,多看看这天地人间,眼下暗忖道:
“一路驾风过来,法力也有些损耗,不如看一看这小庙,歇一歇脚,再往北去。”
于是驾风落下,如今世道太平,当年幻阵掩盖的牢牢实实的小殿如今已经大大方方地显露出来,两旁的石像威严,湿答答地滴着雨水,顺着石像的脸颊不住往下淌,李玄岭掐着法术,在贴着桃符的灰红色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笑道:
“山野散修前来拜访,还请观主开一开门!”
李玄岭叫了两声,却无人应答,心中微微惊骇,有些迟疑地抬起手,灰红色的门却缓缓打开了。
“嘎吱──”
殿门无风自动,缓缓打开,晨风带着清新的雨水灌进殿中,李玄岭默默驻足,呆呆地望着殿内的景色。
院外小雨纷纷,白鹤啼叫,殿内却昏暗一片,烛火微黄,莫名的焚香味道混合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叫人难受。
暗色的血液在地面上流淌着,反射出点点金光,木偶泥胎的法像庄严肃穆,下头却七横八竖着一片尸骨,一具老道士的无头尸体跪在殿前,花白的头发散落一地,随着风轻轻飘动。
最中间的蒲团已经被成堆的道士尸首所覆盖,层层叠叠、七横八竖的尸骨高高垒起,眼睛睁得滚圆,偏偏一丝一毫的怨气也没有,反而有种安详宁逸的味道。
尸山上方静静盘膝而坐着赤着上身的和尚,一身肌肉干练赤红,线条分明,双手合十,闭目沉思,眉间浮现出一道金黄色的印记,闪烁不止。
满地残肢与血肉覆盖住了漆金的符文,血液从那染得通红的道帛上滴落下来,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落在中间和尚近乎完美的肌肉线条上,他浑然未觉,一动不动。
“法慧……”
此人正是十几天前李玄岭途径赵国短陳乡,无缘无故冲上前来与李玄岭纠缠不休的那僧侣,如今一身血气冲天,气息起伏不定,盘膝坐在尸山之上,满身鲜血。
法慧耳朵动了动,刚毅的面上满是干涸的血迹,眼皮动弹了两下,缓缓睁开眼睛,瞳孔之中金红一片,满是炽热的怒火,静静地盯着下方的李玄岭。
“蛇蛟孽畜,我早已候你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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