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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仙缘（第3页）

青瑶点头。司命和朱包二人着鞋跟上灵汐。十三把灵汐的被褥在九宸殿中铺好，泡茶去了。

“爹，坐下说。”灵汐扶林少海在蒲团上坐下。她自获悉水月鼎能给九宸一线生机起，虽依然伤痛，却安心许多。眼前诸事前情未卜，自己曾经倚靠的人们，如今需要倚靠自己，她忽然觉得强大起来。情爱，责任，道义，都是她必须维护和肩负的。

“爹。”她忽然对着林少海跪下，深深行了凡间一礼。司命三人本正欲落座，见灵汐如此，忙避开免误受此礼。

“阿默。”林少海欲起身相扶，被司命轻轻。

“爹，司命星君乃是这九重天上掌管凡间事务的神仙。”灵汐缓缓道，“他对你讲的，全是实言。”

林少海身子微晃，努力定了定神，听灵汐接着说。

“爹，小时候你便给我讲天上神仙的故事。遇难，求菩萨保佑；逢旱，祈雨神降雨；大事小情的，便求土地保一方平安。你可知道，这世间真的有神仙？天君仁慈，医仙济世，战神……守护天下苍生。”说到战神，灵汐的声音有些颤抖；她顿了一下，接着道，“爹，你不也说，你相信有神仙，相信我从小不易，却一直有神仙庇护吗[2]？你可知，那位庇护我的神仙，是九宸。”灵汐嘴角挂着幸福的笑，泪珠却顺着脸颊无声地落下。

“阿默……”林少海颤声道，“起来说，起来说。”

其实，林少海心里早就信了七八分。司命的讲述，一路上来扶云殿见到的云拢雾罩，无形的墙撞倒了自己，却被那位叫“天君”的神仙随手一指便打开了；又回想起九宸和阿默与那妖兽相斗的场面，想起宋子玉先前对着九宸的奇怪言语……如今听女儿亲口肯定，他已不得不信。

“灵汐，你快别跪着了。身体要紧！”十三端着茶水进来，见灵汐跪着，心里着急；她放下手里的东西，不由分说扶起灵汐。

灵汐也不再坚持，在蒲团上坐下，示意众人也都落座。

“爹，你可知我为何会去凡间？”

“听韩管家……司，司命大人说，你是去历劫？”

“嗯。”灵汐点头，“我身附魔君的元神之气；我在，魔君便有醒来的一日；魔君醒来，便是生灵涂炭。舍我一人之命，以全天下苍生，便是再自然不过的解法。”

林少海认真地听着。关于魔君，关于六界，司命已多少给他讲了一些；他一界凡人，自不可能全然领会，却也懂得了个大概。这些事情，朱自在和包锁住也不甚了了，此时听师娘亲口述说，均倾了倾身子，仔细听起来。

“九宸，是战神，他的职责便是除魔卫道，护佑苍生。他却不愿舍我，定要两全。爹，在凡间，我们都以为神仙是无所不能的。可是万事万物，相生相克；神仙，也是有难处的。九宸想保全我，只能牺牲自己。他剖出他赖以保命的女娲石心，换了镇守在锁妖塔的神农鼎，护住我的魂魄，送我投胎凡间。待历尽三劫，我便有机会洗去魔气，重列仙班。”灵汐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段往事，至今想起，仍荡气回肠。

“九宸，他没了心……”林少海想问，没了心如何能活，遂想到他们是神仙，便忍住没问。司命只跟他讲了九宸和灵汐的身份，以及灵汐去凡间乃是为了历劫洗魔气，至于灵汐丧命九宸剑下、九宸挖心换鼎等事，他想着还是让灵汐亲口说与林少海，比较妥当。

“神仙，没了心，也是活不了的。”灵汐猜到林少海所想，说，“我用我的耳识，从别人处换来了一个宝贝，叫做火精，可以暂时为他续命。这也就是为什么我生下来便听不到。”

林少海点点头，于火精什么的，他似懂非懂，却听懂了林默没有听力的原因，“这么说来，你听不见声音，是为了报恩了？”

“可以这么说。”灵汐微笑道，“我是林默的时候，也曾怨过命运不公。可后来想起一切，我只有感激。他用命换我重生，我听不见，又算什么？我在凡间的十九年，九宸一直在守护我。他没有了石心，火精也不知能燃多久，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灵汐说得轻柔，林少海却是一震。如果说，挖心需要的一时一刻的决绝，那么，揣着一颗随时或灭的火精，需要的便是时时刻刻的勇气与割舍……林少海不知道神仙是不是也有同凡人一般的七情六欲；他只知，于凡人，是何等的爱，才能对如此苦难甘之如饴！

“说起劫难，爹，你是知道的，太子病重那一次，便是我的第一个劫难。”说到这里，灵汐见林少海面露愧色，握起他手，道，“爹，这是我的劫，过了，便是大造化。我知道，你一直对此心怀愧疚；但我真的希望，你知道了这一切，能够放下愧疚。好不好？”

林少海含着泪，点了点头。当初放弃林默，一直是他的心结，任后来多少天伦都难以化解。如今听来，此乃天定；天道轮回，祸福相依，此言不虚。他长叹一声，紧握着灵汐的手，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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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见第46章

[2]见第5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