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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月圆（第1页）

中秋这日，天气好得很，也不如前几日那般热了。天高云淡，风清气爽。

小菊和于嫂早上一起来就开始打扫庭院，准备吃食。林夫人也几次三番地往厨房跑，确定肉有没有腌上，菜有没有备上。老太太年纪大了，平日的白天总要打几个小盹儿，今日却是精神得很，和这个唠几句，和那个说笑一会儿的。林少海在书房里看书。李姨娘穿着她那件新衣服，来来回回去了书房好几次。后来林少海索性搬了把躺椅，到院子里看起书来。灵汐在院子里晒药分药。九宸打坐练功之后出来舒展筋骨，凑到灵汐这边看她分药。

“都安排好了？”灵汐小声问他。

“嗯，已经送信给开阳让他调查了。”九宸道。昨天晚饭后他便送信去天宫，让开阳去查探妖兽的踪迹。

“那就好。”灵汐说。遂笑着指了指面前的天花粉和山药，说，“别光看呀，你来也试试？”

“好啊。”九宸边说边拾起一片白色药材，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丢到了左边的一堆中。

灵汐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又拿起另外一片，嗅了嗅，放到了右边。

“没看出来呀，九宸，你挺有天赋嘛！”灵汐道。

“味道不一样啊，很明显的。”

忽见林绽向这边走过来。一直没见到她，这会儿倒是出现了。

林绽对灵汐说：“你，你过来一下。”

灵汐被她拽着走了，回头道，“九宸，你分得仔细些啊。”

二人来到林绽房间。林绽按灵汐在椅子上坐下，关上了房门。灵汐不明所以，只看着她。

林绽在旁边的椅子坐下，像是下定决心般地抿了抿嘴，从袖中取出一物，抓起灵汐的手，放在她手心，道，“这个，还给你。”

灵汐看了看掌心那物事儿。正是那一年，父亲给她的小金锁，红艳艳的丝线，金灿灿的小铃铛。从前，她总喜欢摇晃那小铃铛，尽管她听不见，看着它晃悠悠地，便无限欢喜。

“我记不清上面的图案了，只好叫工匠按着通常的样子打造。金子还是原先那块儿。”林绽说，语气说不上柔软，甚至还有些故意装出来的硬气，配着微微抬起的下颌，似乎显得毫无歉意。

灵汐知她的性儿，故作强硬，无非是给没有安全感的内心加一个外壳。她是灵汐的时候，打小便有乐伯的宠爱；做林默的时候，虽被其他家人不喜，林少海的爱却一直像涓涓细流一样滋润地她。这些爱，她是万分确定的，从不用刻意验证。九宸的情意，更不必说，无须挖心，她亦深知。所以，哪怕这个世界再多变数，她内心的这一隅，一向都是安稳的。而林绽，跋扈骄横的背后，恐怕是一颗一直想取悦父亲的心。林少海自然是爱林绽的；只不过，作为妾室的女儿，加上林默的比衬，不平衡的心理让她的内心早早扭曲了形状，见不到所得，只见得到所未得。

从前的林默对林绽，便早已没有怨怼，何况如今的上神灵汐。灵汐握着那小金锁，对林绽报以一笑，轻快地道，“谢谢你，林绽。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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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小菊要去别院打扫布置，灵汐说这边一大家子人需要照顾，于嫂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厨房的事情，别院儿那边由自己和九宸去折腾就好了；也不等小菊拒绝，便抢过她手里的月饼和桂花酒，挽着九宸一起去别院儿了。灵汐是想着，九宸今日份的疗伤还没有做，趁着大家都在家里忙活，先去别院儿为他运功。

到了别院儿，在凉亭放下吃食，灵汐便拉着九宸进到里间去了。

一如往日，她以属火的上神功力为他疏通。这么些日子了，虽有好转，她还是能明显感到一股回冲之力，抵得她时常喘不过气来。

一个时辰后，运功完毕，灵汐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有些脱力地坐在那里。九宸心疼地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你才苦。”灵汐抚着他脸，用拇指轻轻抚平他攒着的眉峰。疗伤时，九宸虽背对着她，但他脊背的耸动，和侧脸清晰可鉴的咬肌，都抽打在灵汐心上。这还不是发作的时候。发作起来，该有多痛，灵汐不敢想。

“走吧，去收拾收拾。”九宸站起身，把手递给灵汐，拉她起来。

两人把院子打扫了一番。灵汐把月饼从篮子里取出来，在凉亭的桌子上摆好，又拿出一坛子桂花酒和两只杯子。

“趁他们还没来，咱们先过一个就咱们二人的小团圆节。”灵汐边说边在桌旁坐下，打开坛子，倒上酒，“九宸，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三个中秋。”

“不是第三个。”九宸在她旁边坐下，说，“先前的每一个中秋，我都在观云殿等你。”

灵汐正端着酒杯递给他，听见这话，手微微有些颤抖。她脑中浮现出在她缺席的那十几个团圆夜，九宸一个人望着月亮的寂寞背影。“九宸，以后千年万载的中秋，我都陪着你。”

“嗯。”九宸接过那杯酒，和灵汐那杯轻轻相碰，笑着说，“千年万载，都与我过，你可不要觉得闷啊。”

“才不会。”灵汐说，抿了一口酒，道，“这凡间的桂花酒也蛮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