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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羌丁睁大眼睛看着那裘衣，支支吾吾：&ldo;可你就两件……&rdo;

&ldo;怎这般多话？&rdo;罂白他一眼：&ldo;不要我就收回。&rdo;

丁&ldo;嘿嘿&rdo;地露出笑容。

&ldo;册罂。&rdo;过了会，他又闷闷地说，眼圈发红：&ldo;我想我父母了……&rdo;

罂看看他，轻叹一口气，拍拍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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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罂这样对他，大多出于同病相怜。他们年级相差不大，都没有亲人，并且地位一样的岌岌可危。同是寄人篱下，她和羌丁的区别，不过是比他多了些在名义上的自由罢了。

羌丁本是羌人，当今的商王有一回伐羌方，一下俘获了万余人，羌丁的父母和老羌甲就在其中。他们没有被商王用作人牲杀掉，而是作为奴隶赐给了莘伯，莘伯看他们曾在羌方事鬼神，又赐来了公宫。羌丁在莘国出生，如今只有十一二岁。在这庙宫里，罂的年纪同他比较近，羌丁也向来爱找罂一起玩。

但是很不幸，去年莘国新造大社，要用仆五十，羌丁的父母也在其列。那仪式很是盛大，罂也去了，亲眼看到丁的父母被拦腰斩断，抛到奠基的坑里。

从那以后，罂很注意，除非必要，从不与羌丁谈起父母。

&ldo;册罂。&rdo;过了会，羌丁看着罂，咬咬唇，道：&ldo;你不想去莘邑吗，可想过回睢国？&rdo;

&ldo;嗯？&rdo;罂看看他，片刻，道：&ldo;不曾。&rdo;

羌丁&ldo;哦&rdo;一声。

罂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觉得有趣，道：&ldo;问我这些做甚？莫非是老羌甲同你说睢国牛车多，你想我带你去看牛车？&rdo;

羌丁的脸红起来，嘴巴一撅：&ldo;谁稀罕什么牛车，我父亲曾说他从前未被俘是可是个酋首，土地大得牛车走整日也走不完。&rdo;

&ldo;哦？&rdo;罂一讶，这话倒是第一次听说。羌丁的父母与罂还算熟络，他父亲生得很粗壮，不爱说话，没想到原来竟有些来头。

&ldo;谁骗你！&rdo;羌丁以为罂不信，有些着急：&ldo;我……&rdo;

&ldo;我信我信。&rdo;罂笑起来，拍拍他的肩头：&ldo;你是个王子呢。&rdo;

这话出来，羌丁的脸却更红了。&ldo;我也没这么说，&rdo;他的声音瓮声瓮气：&ldo;我父亲又不是什么王……&rdo;

那模样心虚得很，罂愈加贼笑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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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人陶的药不错，半日后，羌丁的烧已经全退了。不过他的精神还是不好，醒来再吃了一点药，又睡了过去。

那裘衣腰身显窄，罂闲来无事，就取来羌丁母亲留下的麻线和骨针，替他拆了重新fèng纫。

室内静静的，只有药罐在火塘里的&ldo;咕咕&rdo;声。

忽然，罂听到门上&ldo;呀&rdo;地响了一下，她抬头，只见门开了一条fèng，有谁正站在外面窥视。

她放下裘衣，走出去看，却见是老羌甲。

&ldo;老羌甲，&rdo;罂问他：&ldo;何事？&rdo;

&ldo;贞人陶在藏室唤你。&rdo;老羌甲瞥了瞥里面的羌丁，对罂说。

&ldo;哦？&rdo;罂犹豫了一下：&ldo;可羌丁……&rdo;

&ldo;我来照看。&rdo;老羌甲随即接道。

罂知道老羌甲向来颇为关照羌丁，尤其是他父母不在了以后，对他的照顾不比罂少。罂颔首，将熬药的事交代了一下，走出门去。

到了藏室，贞人陶果然在。室内烧着火盆，比外面要暖和许多，贞人陶正在翻着简册，把一些年代久远的文牍翻出来，准备修整。

&ldo;这些牍书比叟还老。&rdo;他颇有感慨地拿起几片牍书，吹吹上面的灰尘：&ldo;火神不至，春暖前须收拾齐整才是。&rdo;

罂答应着，从火盆上的陶盂里舀起一勺水，添到贞人陶的杯子里。

贞人陶看着她，笑了笑，道：&ldo;罂今年也有十六了吧。&rdo;

&ldo;正是。&rdo;罂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