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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央的心又抽了一下,道:“有啊。师父师娘不在了,但我那小师妹,还有爹爹弟弟……我回去了只会给他们添麻烦啊,不若就让他们以为我真的‘死’了吧。伤心一阵,总比伤神一辈子好吧。”
溪山道:“万一他们就是想要你回去‘伤’他们的神呢?”
做不了摇头的动作,绿央只能睁着眼一边从头开始数红眼睛,一边道:“你以后还是少来宽慰我了,省得我现在还要想我要是彻底没了,谁来陪你这个无聊的魔头说话。”
溪山把手搭上绿央的眼睛,叫她无法再数任何东西,道:“闭嘴!”
无间炼狱没有昼夜,自然也没什么时间概念,两人就这么躺了许久。
习惯了眼前的黑暗,绿央又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覆在眼上的大手却突然拿开,视线重新被红光覆盖。
绿央以为溪山又要去洞穴里鼓捣什么奇怪物件了。
没曾想,大魔头指着上方一处,开口道:“小树妖,你看,那东西今天又变位置了。”
顺着溪山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根极细的、闪着银光的弦从上往下而落,悬在岩浆池上方。
这像鱼线一样的东西自两年前就开始出现了,有时是隔一天有时是隔三天就能看到,每次下来的地方都不一样,从今年开始,更是每天都会出现。
绿央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这无间炼狱什么妖魔鬼怪奇形怪状的东西没有啊,这东西存在可能自有道理吧,如此想着便从来没去管过。更何况,她现在也没办法伸出手去探一探那到底是不是鱼线了。
溪山收回手,道:“这东西每次都出现半日,又收回去。诶,你说会不会是来钓你的?”
“这话你自己相信?你这地方是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吗,怎么会有人想钓这里面的东西,钓我就更不可能了。我早就’死’了好吗!”
“不是,我说真的,小树妖。之前我一直觉得这东西奇怪,后来我想啊想啊想,终于想起从前的一件事。”
绿央不咸不淡地回:“哦,记性真差,看来活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嘛……”
“你不要打岔。无间崖其实是分了三层的!最底层就是我这地方,最上边你也知道。这中间一层世人却是不知道的。被结界隔开上下两层,独有一方世界。自这夹层之中,若用特殊的灵力附着,是可以借灵器探到我这一层来的。你说,是不是那一层的人想来钓你啊。”
活得太长的代价就是很容易忘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溪山也是在最近才想起来这件事。
那弦明显有灵力附着,溪山早就注意到了。他原本打算放任不管的,外界倒还没什么东西会值得他去在意,反正只要不惹到他,他也懒得动手。
但想起树妖曾经提及过的师父,自己一直待在这里,除了绿央根本没人掉下来过。
原先只以为那师父有什么别的法门脱险了没掉下来,也没跟树妖解释,省得一言不合又说“要死”的话。
但结合无间崖的秘密,他这些天其实已经有了些猜测。
今天再次劝绿央失败,终于等到那根银弦,便憋不住说了出来。
听懂了溪山话里的意有所指,绿央心猛地紧张起来,她道:“你是说,你是说我师父师娘可能还活着?”
溪山道:“是与不是,你拉着那弦,自己上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大不了再跳下来,我接着你!”
绿央那颗几乎碳化的心,好像突然活了过来,“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如果师父真的还活着,那……
她一定要拽住那根银弦,一定要亲自去看看!
如此想着,绿央开始奋力地抬那只剩手指还完好的右臂,刚刚抬起两寸就又落回岩浆之中。如此反复了数十次,绿央也不过刚刚能将手臂抬到身体上,离银弦还差得很远。
溪山几次纠结着想要帮她,但终归是没有动手。
这一步,一定得树妖自己走出去。
所以,他只是依然躺在绿央身边,帮她盯着那银弦的挪动轨迹,顺带悄悄用魔气隔绝岩浆的侵蚀。好在树妖现下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银弦上,没注意他的小动作。
这样机械的重复动作,持续了约莫五日,绿央终于可以完全伸直手臂了,瞧着是堪堪能握住银弦的距离。
她眼里闪着精光喊溪山:“溪山溪山!可以了,我可以了!”
如果还是正常形态,溪山想树妖肯定已经满头大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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