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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第1页）

&esp;&esp;刀剑断折，建业也在变。昨日苦楝树不开花，今日开花。

&esp;&esp;今日水渠中流走的水绝不是昨日的水。

&esp;&esp;荀靖之和偷闲2

&esp;&esp;我所在意的，只是你怎么看我。

&esp;&esp;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很奇怪，它最初让人察觉到的是苦涩，这种苦涩如同一层坚冰，或坚硬的外壳，敲击之后，沉闷闷的，让人以为其下也平平无奇。

&esp;&esp;坚冰偶然裂开一道缝隙，原来其下炽热，有一团燃烧的金色火焰。温热自缝隙中漫了上来，人自缝隙中察觉到甘甜的滋味。一层苦涩的硬壳，是一种保护，感情是不能忽然剥离出一层外壳的——燃烧得太炽热的火焰，不可以突然暴露于风中，否则燃烧太得旺盛，轰轰烈烈烧过，还没烧干净，就过早逝去了。

&esp;&esp;荀靖之对第五岐说：“我喜欢你，就是这样的喜欢。”

&esp;&esp;什么样的喜欢，会亲吻对方的喜欢。

&esp;&esp;冰上裂开一道裂痕，火焰细细流淌，第五岐一反常态，几乎有些慌张了。荀靖之发现他的好友好像烧了起来，脸红得吓人。

&esp;&esp;荀靖之站在道边，忽然笑了笑，眼睛弯弯的。他的心里有一百种情绪、一万种情绪，滋味多得无法数清，但是他最直接察觉到的是开心，一种带着一点做坏事得逞的孩子气的开心——五岐兄也会这么慌张吗。

&esp;&esp;人的一念，瞬息万变，荀靖之想着第五岐的时候，脑海中忽然浮起了《高阳乐人歌》的碎片：“何处舐觞来？两颊色如火。”“自有桃花容，莫言人劝我。”他随手抓住一个碎片，脸红。很久很久之前，第五岐喝了酒，脸有桃花之色——他忽然对着荀靖之叫“好哥哥”的时候，看着可丝毫不慌张啊。

&esp;&esp;荀靖之以为第五岐没有慌张这种情绪呢。

&esp;&esp;荀靖之歪头看着第五岐，笑着问他：“好哥哥，怎么不说话了。”

&esp;&esp;原来第五岐的脸还能更红，连耳朵都红了。荀靖之毫不怀疑，如果家仆没有牵走他们的马，第五岐会立刻骑马逃跑——就像他昨天从侧殿走了那样。

&esp;&esp;第五岐不逃跑，他拉起荀靖之的一只手，让他摸住了自己的脉门，自此处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

&esp;&esp;第五岐说：“嗯……不会说话了，我得想一想怎么说话。”

&esp;&esp;荀靖之和第五岐沿着大道往前走，四月的风吹过第五岐的脸，他脸上的热意似乎稍稍消散了一些。

&esp;&esp;二人身后远远传来了马蹄声，有人过来了——这是在郊外，一个并不算私密的地方，偶尔会有路人经过。

&esp;&esp;荀靖之听见马蹄声，觉得自己刚才太大胆了。可能会被人看见。但是……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想那么做。

&esp;&esp;第五岐冷静了下来，说：“奉玄，我很怕自己会让你为难。我对你而言，很重要，我怕自己利用了你对我的重视，我对你说了心里话，你会不好意思说什么，进退不得。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就不能收回去了。我们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会变得尴尬吗……昨天我想了又想，我后悔自己说的话，但也没那么后悔。”

&esp;&esp;荀靖之说：“五岐兄，我以为你什么都不会说。我也不会说出来……就这样吧，我们一直当朋友。一切都会变，但是我们会是朋友。我昨天听见你说了那句话，我人都傻了，我想啊……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esp;&esp;第五岐淡淡笑了一下，说：“我要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我不是个傻子了吗。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也知道什么是爱慕、喜欢。没有人会天天想见自己的朋友，我认得清自己的心意。”

&esp;&esp;车马从两个人身边走了过去，七宝车中的人从车中向后看，叫荀靖之：“郡王？”然后让仆人停住了马。

&esp;&esp;车中的人是一个周姓的门阀子弟，他叫了荀靖之“郡王”，荀靖之向他点了一下头，示意是自己。周家的人中，不评论私德，周紫麟确实很有才干，至少周紫麟是会认真处理公务的。这个周姓子弟是周紫麟的族叔，在户部任职，荀靖之和他打过交道，荀靖之之前找他要一封文书，他说自己头疼，下午再给荀靖之送过去，荀靖之以为他身体不适，没想到他说自己昨夜喝酒喝多了，所以才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