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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ldo;给小爷唱个曲儿，那什么《西江月》？&rdo;顾天全一双贼目盯着路青荷，时不时瞥一眼姜琬。

路青荷往常是多么玉媚珠温的可人儿，吹弹可破的嫩脸，一张小嘴，恰似新破的榴实，令多少人看着心旌摇曳……可现在，她身体单薄的如同纸片，脸色苍白，病怏怏的，明眸之中连一丝生机都没了，令人看着就心生绝望。

姜琬在一旁看着她，心中难受，两世年岁，他之于苦难的悲悯，比别人深刻许多，怒声道：&ldo;我这就要为她赎身，顾公子找别人吧。&rdo;

他身上一共有70两银子，60两是那日路青荷从长春院偷偷拿出去存在他那里的，另外10两，是他筹备的，加上秦真身上的，应该有80两左右，姜琬打算用这些钱带走路青荷。

&ldo;我就说嘛，姜公子是大方人，区区百两银子，还是拿的出的。&rdo;老鸨一听有生意做，立即凑了过来。

姜琬深吸口气，拿出谈判前的气势：&ldo;我只能出70两。&rdo;

&ldo;那不行。&rdo;老鸨当即拒绝。

&ldo;你再多要，我只能一纸诉状告到江南府去，就说你不顾德化，强行阻断伶人从良之路，看你这长春院还开得下去开不下去。&rdo;姜琬字字铿锵，厉声道。

他听说江南府的刺史许英仁是个开明人物，大事小事，但凡有理的，诉到他案子上，都能得到公断。

他上辈子曾因公打过参与过几场官司，知道人都是怕见官的，更怕对决公堂，所以他先吓唬吓唬这老鸨子。

老鸨到底是见过场面的，哪里会受他一个小孩子要挟就妥协，咧口讽笑：&ldo;哟，哟，顾公子，您大伯顾老爷才调任江南府，我就要吃官司，您可要在他面前为我美言两句，不能听任他人信口胡诌啊。&rdo;

姜琬闻言心里咯噔一声：江南府刺史换人了？换了顾天全的大伯，顾儒同？

所以顾天全才会有持无恐，故意和他作对吗？

&ldo;那我就绕开江南府，怎样？&rdo;姜琬挑眉，语气依旧强硬，哪怕心有点儿虚，也绝不能输阵。

顾天全冷笑一声：&ldo;靠宗呆子吗？你可以一试。&rdo;

你还不知道吧，他大伯顾儒同乃是当今宰相陈遂的门生，陈遂又是陈皇后的表叔，这等身份往这里一摆，自然无人敢得罪他的门生。

相比之下，闲居多年，刚刚回京的宗东方算个什么。

所谓&ldo;门生&rdo;，就是投拜在考官或者名儒重臣门下的，从隋唐创立科举开始，门生之风渐盛，以致于到了中晚唐被人利用，遂有&ldo;朋党&rdo;之祸。

然只要科举制度不废，历代都或多或少有朋党争衡，只看明显不明显了。

宰相陈遂和太傅宗东方，都是门生遍及天下之人，偏偏两人又不对付，一旦有争执，难免要被人视为朋党了。

这些姜琬还不大知道，但他听着顾天全的话中有玄机，不免担忧起来。

秦真拉了拉姜琬：&ldo;走吧，回去筹银子吧。&rdo;他当然不是真要回去取银子，他爹妈也不可能一下给他那么多银两，只是怕僵持下去，戳出更大的篓子来。

一个路青荷算什么，不值得。

姜琬再看了一眼路青荷，还是不忍心。

&ldo;明日再来，可就要120两了，提前跟二位公子说一声。&rdo;老鸨端起茶，就要赶人，她忽而对上姜琬的墨眸，觉得那里像有寒刃一样，闪着冷光，吓的她又赶快调开视线，故作镇定。

谁也没有想到，姜琬发疯了一样扑上去，一拳朝着顾天全的鼻子上砸了过去，而后死死地将人摁在桌子上：&ldo;你跟我之前的恩怨，怎么解决都成，何必去害一个可怜的小倌儿。&rdo;说着，他又给了顾天全两拳。

那种被人挟制的无可奈何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他忍无可忍，可是一拳打下去，他又觉得自己失了理智，太莽撞了。

顾天全虽然胖，但身体素质却很差，被他打了两下，懵在那儿，杀猪一般地嚎叫。

老鸨本来听说顾儒同调任江南府刺史，正在巴结顾家，所以和他合起伙来刁难姜琬，哪里知道这是个不要命的主儿，玉一般的人儿，说打架就打起架来了。

偏偏他还中了县试，连州署的官差都不能打读书人，她就更不敢叫来雇的打手明着对姜琬动手了。

可听着顾天全哀嚎，她怕了，顾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平日都当祖宗供着的，万一在这里出点什么，她也要跟着遭殃不是。

&ldo;哎呀，姜公子，你赶快住手呀，有话好商量，好商量。&rdo;

姜琬虽然打红了眼，但他在心里是衡量着的，手也没下的多重，&ldo;只要你放路青荷走人，我就放了顾天全。&rdo;

这时，外面聚集了一群来客，起哄的起哄，骂人的骂人，还有叫好的，反正无外乎全是看笑话的。

&ldo;这姜家公子长的这般模样，都当他是个温顺小意之人，想不到一出手这么狠辣，哈哈哈。&rdo;

&ldo;正是应了那句老话&lso;人不可貌相&rso;啊……&rdo;

&ldo;……&rdo;

老鸨受不住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说越离谱，跳起脚来哀嚎：&ldo;哎哟，姜公子，你先住了手吧，我这就叫人写文书，放人，放人。&rdo;

姜琬见她捧了笔墨纸张出来，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他知道也闯了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