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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2页）

见女子出来，承奕屏退了下人，连灯烛都未留一盏。

卿如许顺着黑暗走到他身前，朝他深深一揖，半天，才站起身来。

承奕半晌不语，俩人就在夜风中默然静立了一会儿。

卿如许不敢看他的眼睛，静了一会儿，方才觉得胸中有了些勇气，这才抬起头来。

承奕全身着黑，仅看得一张隐藏在暗夜中的面容，压抑这某种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低压情绪。

卿如许无奈地叹了口气，道：&ldo;今日，来找我问罪?&rdo;

承奕眼睫轻颤，声音有些嘶哑，道：&ldo;你可知，医者仁心，仁德?&rdo;

他几夜没合眼，已然虚弱不堪。

卿如许垂了眼眸，道：&ldo;是。&rdo;深巷中青草蔓蔓，她继续道，&ldo;若论行医，如临于深渊，如履于薄冰。若论为人，无为并非善，招祸不可退。&rdo;

承奕眼有怒意，逐字切齿：&ldo;巧言令色。&rdo;

卿如许道：&ldo;我知你不会原谅我，你要恨我，便恨吧。&rdo;

&ldo;你可知道，你这是杀人!&rdo;承奕低声怒吼。

卿如许张了张唇，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承奕质问道：&ldo;你为何要这样做?一个医者，给病人毒药，你，你怎能这样狠心&rdo;

&ldo;承奕，她不会再好了。&rdo;卿如许抬起眼来，直视着承奕的双眼，十分坦然。

承奕闻言，嘴唇不住地颤动，胸中撕心裂肺的痛楚一阵阵撞击着他疲惫的精神。

&ldo;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好?前些日子，她就好了很多……她还吃了一整碗饭，还跟我讲她做的梦，说她梦到与父皇初见的事，她还笑我，笑我是一个傻儿子，不知变通事事较真……&rdo;

卿如许不愿看着承奕自欺欺人的样子，缓声道：&ldo;承奕，我是大夫。那些，都只是暂时的。娘娘的身体，早已油尽灯枯。她是可以继续拖着，拖过这个冬天。可之后呢?你们终究要告别的。&rdo;

&ldo;……那也当交给老天爷来决定，凭什么……凭什么是你替他做决定?&rdo;

卿如许抿了抿唇，直言道：&ldo;这是娘娘的心愿。这是她的决定。&rdo;

&ldo;谁来作证?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劝说我母妃，想让她早点结束生命?她本就觉得她拖累了我，你就给她毒药，你见我我不肯夺嫡，你见我无法被你利用，你便要害死我母妃，好叫我痛苦，是不是?&rdo;承奕眼中伤痛凛然。

卿如许皱了皱眉，辩解道：&ldo;我怎么会?&rdo;

承奕喝道：&ldo;你就是这样想的!你一向工于心计，惯得会阿谀谄媚，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你本就是有意接近我，你对我、对我母妃，哪有半分真心?你只是想着你的官职，你的功名，你的野心，你的欲望!你一直都只是向利用我，利用我母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