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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川 秋冬之间2（第2页）

天已经昏黄，街灯亮起。

早早列为古迹的市政厅旧址，今晚似乎有公演。路冬看了会儿海报，对相声的兴趣不高，没有多停留，沿着折衷主义建筑的骑楼往古董街走；除了巷口的家具、灯饰、音响专售，稍内一点儿，还有唱片行，餐酒馆，美术社以及外语书摊。

路棠喜欢港片，尤其钟爱王家卫，因此路冬说，她决定寻找电影黑胶大碟。

至于为什么不是电影本身，完全出于挑选人的偏好。

有点儿出乎意料地，女孩不怎么喜欢拐拐绕绕的文艺爱情题材；接着她一本正经地告诉表哥，自己喜欢科幻片，动作片，历史片或者色情片。

周知悔蓦地笑了出来，替她拉开遇到的第一间唱片行的玻璃门。

风铃响了响，随机选的店，这是初次照面。

铺木地板，路冬闻见茶褐色的、古籍独有的木质香，才注意到店内播放着粤语歌。没见着半个人影，老板的声音却远远飘来，带腔调的一句‘随意逛逛’，不一会儿溶进背景旋律。

虽然她惦记着姑姑的生日礼物，但目光还是被门口摆着的thebeatles专辑《rubbersoul》给吸引，看了好一会儿才挪步前往‘90s华语电影原声’指示牌下方的货架。

有点儿意外又不是很意外，唱片们是乱序摆放。

她已经想好，要送收录《花样年华》主题曲的那张黑胶，但一时间不确定，该从哪儿开始寻找。

目光从上到下逡巡一遭，最上边两层太高了，看不清，干脆蹲下身，从底部开启探索。

不知不觉，上一首歌到了尾声，电台主播说了串粤语，大概是在为下首做引言。

片刻，响起鹅黄色的木吉他音阶，44拍，e大调；五个小节之后，1989年，陈慧娴隔着电波轻轻地唱‘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

不由自主地停下动作，路冬抱着膝，脑袋一点一点地对着节拍，有一搭没一搭地低哼旋律。

余光瞥见，一双深褐色皮鞋停在右手边，正要抬头，对方在身侧坐下。

灰色的眼睛将视线落上她的唇，女孩偏过脸看他，音轨刚好驶到她也会唱的那段。

来日纵使千千阕歌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ah...因你今晚共我唱

到最后，她哼歌的声音小了点儿。

乌泠泠的眼睛里，明亮的笑意染上一丝羞怯，倏地将脸庞埋进臂弯；等尾声的渐弱彻底退去，响起下一首beyond《海阔天空》的钢琴前奏，才缓缓抬头对上他含笑的唇。

脸颊发烫，路冬猜，那处的皮肤一定发红了。

“cantonese?”

她嗯了声，“是粤语。”

想起那晚上，表哥问自己会不会杭川话，路冬继续解释，她不会粤语，只会某一首歌的某一小段，因为路棠喜欢，多听几次就记下了，“……但是，程凯琳，我妈妈应该会。”

面对面地沉默了片刻，周知悔开口问她，刚才那段歌词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