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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第1页）

萧启琛眉角一跳，直觉他下面要说的话会让自己发怒，先念念有词了一番清心静气诀。

&ldo;……臣以为陛下从前是没有母妃做主，如今应让太后主持选后纳妃之事。我朝历代先帝俱是子息单薄，万望陛下引以为戒。&rdo;王狄言罢，四下响起附和之声。

萧启琛望向苏晏，对方最近因为那些流言精神不济，也不爱随时入宫了，这会儿盯着自己的靴尖发呆，全然没听到一般。他稍作思考，觉得苏晏应当不至于难堪，而是被提起了伤心事，和那些年被父母之命绑架着拜堂的无知心思。

于是萧启琛再看王狄时，只觉得哪哪都不顺眼起来：&ldo;朕知道众卿以为家事也是国事，但惟独选妃急不得。&rdo;

王狄：&ldo;陛下，是皇嗣为重……&rdo;

萧启琛打断他道：&ldo;不劳大人费心，朕自己有分寸。&rdo;

这些提起来萧启琛就头疼，偏生还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

萧启琛的风寒刚刚痊愈，懒得听他们再七嘴八舌地讨论哪家女儿年纪正好，拍板道：&ldo;列位既然今日这么有热情，不如还是说一说军制改革?朕以为宜早不宜迟，有异议吗?&rdo;

刷拉一下转移了诸位的注意力，那些吵嘴此刻听上去悦耳多了。萧启琛的余光瞥见苏晏十分几不可闻地笑了笑，心里的烦躁莫名也消退了点。

但这对他而言的确是个亟待解决的大问题，萧启琛想了一圈，在所有能不伤害到苏晏的法子中挑了一个他认为最稳妥的。

岂知他还未说出来，苏晏却提前一步找到了他。

第65章厮守

&ldo;你要不……&rdo;

&ldo;想都别想。&rdo;

苏晏方才说出三个字，就被萧启琛一口回绝。

他愣愣地望向萧启琛，此时御花园内春风乍起，还有些凉意，冬日里休憩过的凉亭四周帷幔都拆掉了，萧启琛背后便是一片荒凉的池水。说来奇怪，分明已经过了雨水，花园还是一派冷清。

见他半晌不说话，萧启琛道：&ldo;阿晏，我烦的事情已经很多了，惟独纳妃选后这一件不在考虑的范围内，你就不要跟他们一起戳我的心窝子了好吗?&rdo;

苏晏又是长久的沉默，才试探道：&ldo;此事我不会觉得有什么……&rdo;

&ldo;但我介意。&rdo;萧启琛哭笑不得，坐在凉亭一侧，抬眼望向苏晏，无奈道，&ldo;阿晏，心里这么大的地方，只能装一个你，哪还有别人的位置。&rdo;

他明显触动了，眼瞳微微收缩，然后抽了抽鼻子，露出个安然的微笑。苏晏不善言辞也并非一两年了，此刻他当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来，可他坐在萧启琛旁边，拉过他的手，抚摸几条清晰的掌纹，半低着头看上去有点害羞。

&ldo;死生都经过了，我自然信你，只是……&rdo;

如今你是什么身份，日后说出去，旁人知道你委身于一个男人，我就算身家性命都不要了，也不愿让你被世人戳脊梁骨啊。

苏晏说不出话，他只觉得怎样都会伤对方的心，倒是萧启琛眨了眨眼：&ldo;那就没有&lso;只是&rso;可言了，这些事我说话还是作数的。&rdo;

&ldo;其实你心里也在怕……&rdo;苏晏有些哽住，声音都要沙哑些，&ldo;我心里都清楚，但不肯让他们说你半点不好。就像李续怎么对我都没关系，因为这是我欠御史府上的，自然也该我来负责‐‐可一牵扯到你，就觉得十分难过，你什么都没做错。&rdo;

萧启琛听着苏晏难得掏心掏肺的赤诚，唇角一直翘着，赤红泪痣在天光下几乎显得更加鲜艳。他往旁边一歪，倒在苏晏肩上：&ldo;倘若我安排好后路呢?&rdo;

&ldo;嗯?&rdo;

萧启琛道：&ldo;我与萧启豫始终面和心不和，他的儿子对我而言太过危险……本来平哥哥要是有儿子，应当是首选，可惜他……只是眼下启明好似很亲近我，老往西殿跑，还爱撒娇……他怎么说也是我的弟弟。&rdo;

苏晏听出他的意思，接口道：&ldo;于礼法和情分，七殿下的确是不错的人选。&rdo;

萧启琛仰头看向凉亭内悬梁上精致的雕花：&ldo;交给他我最放心。只怕他若知道我的皇位本就属于他之后，会多心‐‐萧家兄弟相残的事太多了。&rdo;

&ldo;这话是什么意思?&rdo;苏晏问道。

&ldo;自己猜的。&rdo;萧启琛便把萧演临终时自己看见的醴泉殿匾额、柳文鸢的欲言又止一一说来，下结论道，&ldo;我猜父皇同先帝之间一定也有过争斗，以至于父皇后半生都在对他的害怕和愧疚中度过。毕竟钟弥归乡前曾与我透露过一些细节。他们虽是异母兄弟，早年关系很好，后来因政见不合，先帝便打发他去了封地……依他的性子，因此心里不舒服，进而愈演愈烈也并非不可能。&rdo;

苏晏静静地等萧启琛的下文，不料他却话锋一转道：&ldo;但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早一辈的恩怨不该牵绊到现在，启明信任我，而我也不能辜负他。&rdo;

&ldo;就像当年你与楚王。&rdo;苏晏笑道。

他终于不再执着之前的问题，萧启琛搂过苏晏的脖子，全不在意是否会有人突然靠近一般，在他唇上轻轻碰了碰，道：&ldo;我一直很庆幸小时候平哥哥同情、可怜我，否则我只能待在承岚殿，去不了东宫，也见不到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