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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第1页）

头一天该着是玉姐当班，皇太后一甩袖儿，回慈明殿去了。留下玉姐与淑太妃等看顾太皇太后，说是看顾，太皇太后身侧自有宫女宦官，这些个人侍奉日久，比之娘娘们更会伺候人。玉姐与淑太妃等不过守着榻前聊天而已，玉姐细细打量淑太妃，却见淑太妃说不几句，便要拿眼睛略看一看太皇太后，不由暗暗点头，这才是真个关心太皇太后的人呢。

到得午时，九哥前头忙完，又来探望太皇太后。淑太妃见着他，却不避让，盖因淑太妃年已五旬，忌讳上头便少了许多。九哥与她见了半礼，才问玉姐：&ldo;娘娘如何了？&rdo;

玉姐道：&ldo;才吃了药，睡下了。&rdo;

淑太妃道：&ldo;娘娘原嘱咐的，官家若前头事忙，休挂心后头，有年纪的人了，有些个病痛也是常理。又说虽今年不是考进士的年份儿，开春又要耕种又有秀才试等等，官家也不得闲，万以国事为重。&rdo;

九哥心道，这淑太妃若当年做了皇后，总要比那一位好些儿。便也和颜以对，见着广平长公主也叫&ldo;阿姐&rdo;，对着王氏之女也夸了郑隆几句。又想太皇太后毕竟是有岁数的老人，若非成心生事，倒也颇通事理，倒有几分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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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太妃转述太皇太后之语，恰也说着点子上去了，春耕之事，各地有早有迟，因气候而异，这秀才试却是一总在同一天里开始。九哥不免扳着指头算着日子，等待各地上报今年取中的秀才人数，盘算着将出多少举人，两年后又有多少进士供他差遣。

玉姐犹侍奉太皇太后汤药，太皇太后素来畏苦，御医们都晓得她这毛病儿，开的药里总是尽力休那般苦。却不想从来&ldo;良药苦口&rdo;，太皇太后吃药从来费力。玉姐便叫备了好些个糖，待太皇太后吃完药，好拿糖与她吃。

太皇太后喜道：&ldo;这个糖味儿好。&rdo;

玉姐笑道：&ldo;特特熬的，是江州那处的办法，要论吃甜，还是南方。&rdo;

她两个倒好似亲祖孙一般了，看得淑太妃不由叹气。

不想御医偏又来叫人讨厌，听说太皇太后吃药后又吃糖，忙来劝：&ldo;吃这药，还须少吃糖为妙。&rdo;太皇太后极生气，然说话却不紧不慢：&ldo;这是要苦死我么？&rdo;御医连说不敢，复小心道：&ldo;臣这里倒有道甜水的办法，虽不如糖来得甜，却可解苦味。&rdo;

玉姐道：&ldo;何不早说？&rdo;

御医唯唯，回却将这秘方说与玉姐：&ldo;回娘娘，就是清水。人若食苦时，再饮清水，口有回甘。&rdo;

玉姐目瞪口呆。玉姐悄舔了口药汁子，又喝口清口，果与御医说的一般无二。暗想，这倒是个好法子。

御医的法子着实有效，太皇太后每饮完药再喝清水时，不过嘀咕两句：&ldo;不如糖甜，聊胜于无。&rdo;她本因老而病，将养半月便能起身，不几日便痊愈。只从此行动便须扶杖，又要人搀扶而已。

玉姐于太皇太后病愈之后，方才晓得，洪谦命金哥今年下场，不免挂心。掐着指头算着考完，便宣秀英入宫来问话。秀英却先问太皇太后安，玉姐道：&ldo;娘娘是痊愈了，只是这番好了之后，行动便极迟缓，说个话儿也慢、走个路儿也慢、喝口茶儿也慢，我看是有些个不大中用了。若说旁的，倒还好。&rdo;

秀英不免愁道：&ldo;你还是与皇太后好生说说话儿罢。哄得她好了时，日后免教她与你对上。&rdo;玉姐听了，笑道：&ldo;早就对上了哩，我不过懒待管她罢了。她还能怎地？&rdo;秀英见她并不听说，不免添上一愁。却听玉姐又问金哥事：&ldo;他今年好有十六了，按律算是成丁了，中与不中，都好叫搬出完婚了哩。纵爹娘想留他，我怕他也不肯多住哩。&rdo;

秀英道：&ldo;是哩，房儿都与他收拾好了，只等中了，便好与亲家说，叫他娶妻过门。&rdo;

玉姐道：&ldo;怎地非要等到今年才考来？该当早二年考着，中了便是得了，不中也好回旋。&rdo;秀英这才道：&ldo;原叫他早些考来，却是他阿婆病了，他又侍疾。我与他爹都说，交与我们，他自去考，他偏不听来！可不就耽误了？&rdo;

玉姐嗟叹良久，道：&ldo;只盼着天怜他这片心，好叫他一举中了罢。&rdo;又埋怨金哥&ldo;何时养成的犟脾气，凡事不肯多看一些儿&rdo;。秀英道：&ldo;不由人哩，他打小儿他阿婆便心疼他，他爹说，与其硬逼着他去，叫他心神不宁考不好，不如留在家里。&rdo;玉姐道：&ldo;那便也罢了。&rdo;

秀英却又说玉姐：&ldo;前番三郎病着，娘娘也不与我说来，到将好了我才晓得，如今却如何了？&rdo;玉姐道：&ldo;好叫娘知道，三郎如今有个小名儿了，九哥说，叫佛奴。与他佛前寄个名儿，好养活。&rdo;秀英因念一声佛，也说好事。

母女两个又闲话许久，临别，玉姐嘱咐道：&ldo;若金哥中了，千万早与我说一儿。&rdo;秀英应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