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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那头皇太后朝上发威，将几个进士出身的官儿夺官发落，说有些个读书人是&ldo;贪名好利的伪君子&rdo;，官家只好躲着不出头儿。洪谦晓得她是指桑骂槐，又上一表，直指皇太后干政&ldo;牝鸡司晨&rdo;。也亏得他敢说，也亏得官家护着他。官家见洪谦骂人，便与洪谦撑腰，说他是&ldo;贞介耿直之臣&rdo;，真个是站他腰后头扶着他站。

那头御史见洪谦一人便直接皇太后，纷纷羞愧，且有几个同年遭了皇太后毒手夺官。一个个义愤填膺，却不求同年，转而弹劾外戚不法之事。朝上直如开了锅。

然不消数日，却又有洪谦是朱沛的流言传出，言他jian狡虚伪，不顾人伦，数典忘祖，是个好邀名的伪君子。直至有御史参这位洪同僚，言昔年识得朱沛的人说，他耳上有红痣等表记。众人往洪谦耳上看，果有人看着了一颗红痣。

苏先生便坐不住了，先时是流言，他作不知，便是梁宿也不敢问到他面儿上，生恐吃他一句：&ldo;非礼勿听。&rdo;如今却是御史参奏，苏先生不得不当堂逼问洪谦。

洪谦从容道：&ldo;先生这话却是好笑，我自姓洪，要我认了别个人，便是说我不是洪家孩儿。不是谁个说你不是你爹的孩子，你就要跳起来辩白的，说话的人才该拿出实据来……&rdo;扫一眼那参他的张御史，唇角一抹冷笑，&ldo;张某人难道忘了，他是城外叫花子收养的行院ji女生下来私的私孩子？从来乞讨长大，讨达官贵人口边一口残食，便做人家的狗，四处乱咬乱吠。你道张御史与你长得像，你便换身官皮，我便不认得你了么？&rdo;

苏先生此生从未见过此等无赖，却又不知如何答应是好。那张御史一张脸更气得铁青，跳将起来，道：&ldo;你你你、你信口雌黄，你、你、有辱斯文！&rdo;洪谦掏一掏耳朵：&ldo;你也知甚叫信口雌黄？&rdo;

张御史道：&ldo;京中人都知。&rdo;洪谦道：&ldo;不消三日，京中人确都知你是个小龟公儿。&rdo;张御史两眼一翻，喷出口血来，便厥了过去。

官家大感痛快，居然乐不可支。叫苏先生狠瞪一眼，吓得打了个嗝儿，忙捂了嘴儿退朝去。

既退朝，苏先生便揪住洪谦，一同往苏府去，书房门儿一关，苏先生审起洪谦来。洪谦不等他发问，便道：&ldo;自登科后，便有人于四周徘徊，大理寺卿亦误认我，故知先生昔日为何对我严厉。&rdo;苏先生正经人儿，经不得洪谦巧舌如簧，疑惑道：&ldo;你真个不是朱沛？&rdo;洪谦无奈道：&ldo;我是洪谦哩。且……确是相似。不瞒先生，我晓得些他家事儿，也是有渊源，只眼下不能说，不多久，便可真相大白。&rdo;

他不说，苏先生也不好再逼问。且血脉之事，实无法可确验究竟是与不是。苏先生正人君子，宁愿相信洪谦所说是实，且那船上说朱家事时，且是他妻女道朱家继母不好，洪谦一言未发，不曾作愤慨之状。

洪谦说到做到，那张御史的身世愈传愈离奇，再不敢有官员于朝上胡言了。然女人间的流言却是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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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姐还好些儿，虽定亲，却未成婚，不过与些个未出阁女孩儿一处，谁也不好说得太粗俗，免遭人耻笑。

这日却是钟慎夫人邀人赏花吃酒，秀英玉姐亦与，玉姐那里见着许多女孩儿，皆是不识的，便与六姐、七姐叹道：&ldo;在江州时还道咱们已见过世面了，如今才知何谓井蛙之叹。&rdo;她两个不熟识京中人物，是以大娘便游说申氏，使六娘孙氏领她们一处。孙氏素在京中，闺阁中有名的人物她皆见过。一一指与三人。

她几个一处，自成一格，因不知底细，且不急与众女攀谈。却见着一个高挑个儿的红衫少女打眼前过，白净面皮，杏脸桃腮，脸儿扬得高高的，嘴角常翘。孙氏道：&ldo;那个是淑妃娘家侄女儿，原侯嫡出的闺女。她旁边两个，是她庶妹。&rdo;玉姐看时，果然衣饰略不如。

孙氏又悄指另一杏黄衫子的少女：&ldo;那个是皇后娘家侄女儿。&rdo;却是生得沉静端方，虽不爱笑，人也不轻她。

直至有一起人打身边儿过，丢下几声冷哼来。玉姐愕然，她自来京，人且不识得几个，如何有人哼她来？孙氏有些儿尴尬，却不得不说：&ldo;那是大理寺家的三姐。&rdo;玉姐一挑眉，口角便噙笑。孙氏见她也不怒，也不羞，暗道九娘真个好度量。怪道祖父说，她不可得罪，她爹忒厉害一个人，想来她亦然。又想，如何朱三姐也来了？钟御史家不似这等疏忽之人。

不等想过，却又有两个少女相携而来，眼带好奇，与孙氏招呼：&ldo;大姐自嫁了，也不与我们一道了。这是大姐妹妹？&rdo;孙氏道：&ldo;是哩。这是洪御史家大姐，这是我婆家六姐、七姐。&rdo;又与这三个道：&ldo;这是义安侯家三姐、四姐。&rdo;义安侯董家，这些日来也颇难安。玉姐含笑与她们问好，她姐妹两个一个拉着玉姐一只手儿，问长问短，又问江州情状。

玉姐笑道：&ldo;那处故乡，若问我时，只有说好的。&rdo;三姐便笑：&ldo;见着你，可见那处真个是好的。&rdo;

外头女人堆里却是另一番模样儿。秀英早觉有人看着她，也只作不知，与申氏一处，又与钟家夫人说话。权作陪丈夫上峰娘子交际。不多时，钟夫人往见旁客，便有人也来与秀英说话。

因说京中事，且不说洪谦事，只说谁个家中小郎要相看娶媳妇儿，便渐次说到如何相看媳妇。内中有一个失言，顺口便说到朱洁身上，说她家教好，段氏好等等。实是这京中妇人提起，十有八九也会说到段氏身上，确是个有本事的人，家里也安顺‐‐如何不提？便似说到少年才子，那谢令安便要中一回枪一般。

秀英一撇嘴儿：&ldo;知人知面不知心哩。&rdo;在座的都是官娘子，也有些儿城府，然若洪谦真个是朱沛，那便真是&ldo;忘祖&rdo;，且听闻，义安侯府等处，也蠢蠢欲动，往他家看。有些人的丈夫昔年也与朱沛一道轻狂过，回来都说，真个像，虽隔十余年，然朱沛那颗痣还是那个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