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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玥跟着田逸春进去里屋,却仍未见到赵公子真容,他卧病在床,被厚厚的幔帐遮挡着。
田逸春坐在凳上,开口道:“请赵公子伸出手。”
床幔抖动,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探出。
田逸春两指搭上,凝神切脉半晌后,开口道:“依脉象来看,公子并无大碍,敢问公子是多久前有此症状的?”
仆从答道:“自两年前夫人离去后便如此。”
两人理所当然的将“离去”二字认作去世,故而不敢再多问。
田逸春思索少时,起身道:“公子这恐怕是心病,还需自我调节。我开些安神药,希望能有所襄助。”
在他说话之际,秦玥余光看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轻点着床沿,似是不耐烦一般。约莫是田逸春这话他已经听无数人说过,不算满意。
仆从记下他的交待,转身对秦玥道:“不如也请这位大夫试一试?”
秦玥婉言推辞:“我医术尚浅,不敢冒犯。”
那人坚持道:“公子这病已有无数医术精湛的医师看过,皆无好转,或许您就有法子呢?”
秦玥看了一眼田逸春的脸色,得到颔首肯定后,不安地坐了下去。她看到那只手此刻掌心向上,一动不动地等她脉诊。
素白的两指碰上去,脉搏跳动从指尖传来。
秦玥静心感受,指下的脉象一开始从容和缓,节律均匀,尔后绷急弹指,如切紧绳,是有些急躁的体现。
或许是自己号脉太久,惹得他不高兴了。秦玥收回手,实话答道:“的确如我师父所说,公子无恙。”
那只手撤了回去,隐没在床幔下。
两人随后回到外间,田逸春由人引着去开药煎药,秦玥则留了下来。
里屋响起几句低语,是赵公子在吩咐仆从一些话。她在外听不清,转眼见仆从走出对她道:“小大夫,我们公子问你可知道他的病是否还有得医?”
秦玥腹诽这赵家人可真讲究,说句话都要人传达。她回道:“自是有的。请公子放心,我师父医术高明,从前也治好了我的失眠之症,相信公子也能痊愈。”
仆从进屋将她的话传递,没过多久后,他又出来,“公子说,不知道小大夫病因为何,是否与我家公子相同?”
真实原因自然不能说出口,秦玥含糊道:“从前遇到一些烦心事,夜间总是入梦扰人。”
仆从再去通传,出来道:“公子问,小大夫如今可是忘了那些烦心事了?”
秦玥不想在此事上深谈,索性直接答道:“已然忘怀了。”
说话间,田逸春已经折回。
赵公子也不再多问,令人带着他们出门。
床帘内,戚少麟和衣斜躺,细细摩挲着腕上残留的余温,唇齿间咂摸秦玥说的那一句“已然忘怀”。
顺利出了赵府,秦玥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看来这只是场寻常的出诊,是她多虑了。可经此事警醒,她渐渐觉得,纵是有再多不舍,她也应当离开了。
***
更深夜静,缕缕香烟飘入小窗,床上之人闻过之后,睡得更沉。
破败不堪的木门松动,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自门口显现。
戚少麟轻步走到床前,垂首凝视了沉睡之人半晌后,屈身坐到了床边。借着窗外的月光,秦玥的脸朦胧映入眼帘,她脸上不再似从前那般漠然,而是带着恬静安眠。
虽然还是没有几两肉,可似乎要比在侯府时胖了一些,住在这狭窄破烂的地方,难道就真的比在他身边要好?
他目光痴迷地游走于她的五官,终于忍不住俯下身,微凉的唇印在她额上。双唇轻吻下移,一寸寸攫过她的眉眼、脸颊,而后含住了那双日思夜想的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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