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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望初仍欲劝解她,谢及音却拽着他的衣襟往下,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巽之,我想要你。”
裴望初抚在她后颈的手微微一顿,“你还病着,等过几天——”
谢及音态度坚定,“就现在。”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裴望初眉心微拧,见谢及音坐起来,缓缓拆开了腰间的系带。他握住谢及音的手,问她:“殿下是不是打算做完就赶我走?”
谢及音不答反笑:“人生百年苦,且惜今朝欢……这不是你自己的意思吗?”
她扯完自己的衣服又去扯裴望初的衣服,软玉热得烫人,仿佛要在怀里融化。
裴望初何尝能拒绝得了她,只是意兴正浓时盼她能心软,俯在她耳畔低声叹息:“我如今已无来处,殿下就不能许我个归处么?”
谢及音闻言只觉喉中一哽,攀他愈紧,仰面情切地亲吻他。
这个吻里,只尝出了决绝,却未有丝毫心软。
一时灯昏香烬,满室寂然,谢及音靠在裴望初怀里歇了一会儿,撑床起身穿衣。
裴望初支在枕上看着她,声线微喑,“你还病着,这是要到哪里去?”
谢及音披衣起身,踩着木屐往外走,她的声音从晃动的珠帘处传过来,“去看看驸马。”
镜中映出一张桃花面,眉目间仍有余情。她拾起妆台上的梅子色口脂,旋即被人自身后扣住,用了些力气,勒得她呼吸一重。
“你这就打算丢下我是吗,你的心纵是石头做的,也该焐化了……你教我,应该怎么做?还要做什么?”
吻自鬓边而下,抬颌咬在唇间。
裴望初将她抱起放在妆台上,桌面上的钗环掉了一地,金铜镜边镶嵌的双鸾前后摇晃。
“够了……”谢及音忍耐着这荒唐无度的情潮,扶着这将要散架的妆台推拒他,“够了!”
他的动作缓缓停下,慢慢退出,只留苦笑在她耳边道:“说想要我的是你,说不要我的也是你,你口口声声说怜我惜我,这便是你的怜惜吗?”
谢及音心中钝疼,刹那红了眼眶,却不敢在他面前落泪,紧紧攀着妆台的边缘,心道,不要心软,不能心软。
事已至此,利弊已经讲不通,她所有的唯剩心狠和固执。
她沉默不言,颤颤抓起妆台上的细粉给自己上妆,眼里一颗眼泪滚落,瞬间湮出一行泪痕。
她擦掉眼泪,又补了一层粉。
裴望初忍无可忍,夺过她手中的粉盒扔到一旁,哑声质问她:“你赶我走,就为了每天过这种委曲求全、咽泪装欢的日子,受崔缙的侮辱是吗?”
谢及音睫毛轻颤,反问他:“你留下又能保我几天好,等你死了,还不是一样?”
“那就得过且过,聊以卒岁,”裴望初再次同她商量,温声央求她,“我活着一天,就能护你一天。”
谢及音含泪摇头,“不要。”
“我可以为你绾发描眉,铺床打扇。”
“不要。”
“我可以陪你投壶射覆,煮茶读书。”
谢及音依然摇头。
攥在她肩上的手收紧,指节泛白,恨不能将她揉进骨血里。裴望初的声音近乎绝望,“除了要我离开,你还能要我做什么,哪怕是要我死——”
谢及音扬手指向珠帘外,颤声道:“滚出去。”
“谢及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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