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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的秋季就是多雨的季节,得到地址,肖凡凭着一张广州地图,兜兜转转一路问询,上午十点刚到白云区地界,天空就下起了大雨,十一点多,他终于找到位于三元里和新市墟交界的棠安路。
当年,棠安路还是一条乡村泥路,因下雨视线不好,还有几百米就要到东达制衣厂时,车又陷入泥坑里,大雨中的街面上,只有稀稀拉拉几个撑伞的路人,肖凡试了几次,都无法把车开出泥坑,焦急的他干脆把车摆在路上,赶去士多店。
士多店的老板娘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肖凡说明来意,她告诉肖凡,先前守店的是她老公,他们夫妻轮换守店,上午八点,他老公就回家睡觉去了。
为了尽快获得消息,肖凡掏出两百元递给老板娘道:“大姐:我对道路不熟,加上下雨耽误了时间。现在急切想找到朋友,先前我在电话里给你老公承诺过,会给他一百元辛苦费,我加多一百给你,麻烦你现在去喊一下你老公行吗?”
老板娘接过钱,对着光线照了一下人民币的真伪,然后放在装钱的抽屉道:“我们家住在棠涌村里,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现在我要守店,你等一下,我看到有村里人路过,就让他们帮到去喊。”
肖凡给钱就是想让老板娘关店去喊,可是她收钱没有客气,但是根本没有要关店回家去喊她老公的意思。
听到老板娘这样说,肖凡一时也不敢得罪她,只得想到先把陷在路上的车开出来,找个地方停好,慢慢等。
环顾四周,大雨中稀稀拉拉的人中,男性都少,肖凡走到士多店对面的东达鞋厂保安室,对值守的两个保安道:“两位大哥,你们好,我的车陷进泥坑里了,你们能不能帮我找几个人,推一下车,我愿意给点辛苦费。”
一个瘦高保安听到有钱,笑着问道:“需要几个人,这么大的雨,你打算给多少钱呢?”
另外一个个子稍矮,身材壮实一点的保安,白了一眼瘦高保安道:“你就钻到钱眼里去吧,出门在外,谁没有一个困难的时候,搭把手推下车,你好意思收钱吗?”
怼完瘦保安,壮保安对肖凡道:“小弟,你的车在哪里?还有二十几分钟就到中午下班时间,你稍等一下,下班后我找两个朋友帮你推一下,大家都是漂泊人,谈钱都不亲热了。”
壮保安温暖的话,让肖凡想起漂泊东莞第一天,饿晕在白沙东泰鞋厂围墙边,一位保安大哥给他买了一份盒饭和一瓶矿泉水,肖凡环境好一点后,特意去找过,可是保安大哥已经离职不知去向,肖凡还让谢燕帮忙打听,一直也没有找到保安大哥的下落,一瓶水一盒饭的恩情,却是肖凡漂泊中,最遗憾的错过,最温情、深刻的记忆。
肖凡准备掏出裤兜里的中华,给两位保安一人发一支,想了一下他没有把烟掏出来,而是去了老板娘的店里,买了三包特美思,给两位保安一人一包,瘦保安赶紧把烟装进来,壮保安却推开肖凡手里的烟道:“小弟,我说了,大家都是漂泊人,不用这么客气。”
肖凡没有掏中华,不是舍不得两支烟,而是壮保安温暖的话,我不想因为一支中华烟,隔断同为漂泊客心中的距离。
看到壮保安拒绝,他没在勉强,而且拆开一包刚买的特美声,递给一支给壮保安,帮他点上,然后隔着门卫室的窗户,两人聊起天来。
通过彼此介绍,肖凡知道壮保安叫晏鹏,陕西宝鸡人。
晏鹏了解到肖凡是从东莞过来找朋友,提醒肖凡道:“棠安路属于棠涌村,这里有几干家工厂,没有目的性很难找到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在棠涌村至新市墟周边张贴寻人启事,他本身或朋友看到,可以联系你。”
肖凡伤感的摇摇头道:“我和这位朋友有些误会,他才离开东莞,广州他没有朋友,贴再多启事,他也未必会主动找我。”
两人正在聊天,肖凡装在背包里的大哥大响了。
不想与晏鹏拉开心的距离,可是大哥大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两人漂泊收入的差距,肖凡有些恼怒的从背包里拿出电话,看到是龙萍萍的来电。
明知龙萍萍是关心他,可是肖凡在乎晏鹏这位还极为陌生的朋友,他接起电话,言语有些生硬道:“什么事?”
听到肖凡的声音,龙萍萍以为他是没有找到龙娃在生气,也没有计较他生硬的语气,还是温暖的问道:“打听到龙娃的消息了吗?”
“没有,还有什么事吗?”
肖凡的声音还是那么生硬,龙萍萍只得回道:“没事,就是想打电话问问情况。”
龙萍萍正准备挂电话,肖凡接茬道:“今天古丽娟她们招聘人员了吗?”
肖凡声音持续这么生硬,龙萍萍心里多少有点难受,但她还是耐心解释道:“今天安排完站点的事情,我就过迪厅了,现在还没有进行招聘,上午在考核,已经刷下来五个,培训中可能还有人员不合格,我准备明天招聘一些,统一培训择优选择。”
肖凡想了一下道:“再招聘30人吧,反正何老板开口了,即便迪厅要不了那么多人,她们也可以进锦煌。不合格的人员,入职了几天,按20元一天发放薪水,另外让王阳开站点的面包车,送一下不合格的人员去锦煌,以免她们找不到去工厂的路。”
“就你好心,我已经安排古丽娟去写招聘启事,准备招聘35人作为后补,锦煌那么大,也不在乎多几位员工。”
肖凡和龙萍萍两人想到一处去了,她俩想到多招几个,就能少几个无业流浪的人,街面上太多人因为找不到工作居无定所,能多帮一个是一个。
先前还在一直安慰肖凡别急的晏鹏,听肖凡讲完电话,说话就没有先前那么自然了。
肖凡讨好道:“鹏哥,怎么了?”
晏鹏佯装淡定道:“阿凡:没想到你还是老板?”
肖凡温和的看着晏鹏道:“鹏哥,我还是想听你叫我小弟,而不是阿凡,都是漂泊客,我只是做点小生意,也不是什么老板。”
看到肖凡态度极为和善,晏鹏言语再次自然起来,笑着玩笑道:“没想到我还能认识一位有钱的小弟。”
肖凡装着不好不意思道:“什么有钱啊?鹏哥就别笑话我了。”
正说着,厂内的声音喧哗起来,晏鹏对肖凡道:“下班了,你等一下,我找两个人去帮你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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