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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第1页）

见了宝玉，寒暄完之后，我就说了&ldo;来意&rdo;：&ldo;自从受了贾老太君和令尊令堂的嘱托，辅导公子，一直深感责任重大，可惜此后就事情频出，总未能履职。今日公子就与老夫一起前去尊府学堂，与我邦来的学童共听些圣贤之道，经济之论，公子你看如何?&rdo;

之所以当着大丫头袭人的面说，就是让这个&ldo;奸细&rdo;去给王夫人通风报信的，达到我既不用和她见面又能把我正履行责任的事让她知道。

宝玉此前与我对&ldo;被委托&rdo;这事已有应对之策，此时便心领神会地说：&ldo;夫子此议甚好，小子也正想去观摩观摩贵邦来的学子苦读精神，我们这就过去好了。&rdo;

袭人却担心地问：&ldo;二爷身上刚好些，是不是先别到外边去了?&rdo;

宝玉说：&ldo;又不是真到外边，左右还是在咱们的院子里，怕什么。你不是总说我荒废学业，我现在关心了，你又横着竖着拦起来。&rdo;

袭人笑笑说：&ldo;怎么会，我不过是让你当心点身体罢了。&rdo;马上便吩咐人找小厮，在外面准备侍候出行，又张罗给宝玉换衣。

边忙着，她还面露兴奋之色对我说：&ldo;我们这位宝二爷，我看也只有晨大人来请他，才会这么痛快就答应到学堂，换了别人，说不定还要骂人家贪图世俗虚名、功利熏心呢。连宝姐姐云姑娘劝他，全当场给损了好多话，都再不敢说了。&rdo;

我和宝玉交换了个眼色，半开玩笑地回她说：&ldo;不是有句话说过么，&lso;远来的和尚好念经&rso;，公子是给我这个外邦来的客人面子吧。反正老夫不像两位小姐面皮薄，倒也不怕公子误解，只愿不负府里老爷太太的嘱托就好。&rdo;

对，她会把我这话传给王夫人的，王夫人则会把这又传给贾政、贾母，给他们造成我&ldo;履职&rdo;的印象。

宝玉也油滑地回答说：&ldo;虽然同是仕途经济之道，由夫子说出，我就觉得如雷轰顶，震动非常，受益良多。所以，以后我只听夫子讲，别的老师，都可以省了。&rdo;

出了怡红院，我们决定步行过去，宝玉让小厮茗烟远远地跟在后边，这样，两个人才算单独能说说话了。前头几次，都是在有很多人的场合下说些客套话。

&ldo;这些天，公子心情可平复些了?&rdo;我问。

&ldo;好了不少。其实，是对仕途名利这些俗务看得更淡了。真是世事无常，人生如梦，像大姐，贵为皇妃又如何，真应了当年她做的灯谜，&lso;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成灰&rso;。倒是冯紫英，从来也看不出他竟有那么大的胆量，做梦都想不到他能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官府的人说，是他在从宫中撤退时，挟持了一帮人，后来半路上又将他们全杀了。不过，我还是不太相信是他杀了元春姐姐。&rdo;他看来心中也攒了不少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我心想，这件事还真是个难搞清的事了，我也是只简单地听卜思潇说了那么一句&ldo;他们都死了&rdo;，详细经过，完全不知晓，小卜一死，再难找人问出了。

我也只能附和着说：&ldo;你们朝廷官员，为了要让冯紫英显得十恶不赦，自然要说是他杀了娘娘。其实，双方交火那么乱，这些人质又没有防护衣，确实危险性很大。&rdo;

&ldo;我和颦儿那时都想，这今后肯定再见不到公主、夫子你们了。没想到，夫子你会过来和谈，给游街示众，差点在午门给砍了头。小子虽然愚钝，但想想卜思潇一介侠客般的人物，都有那么大的能量，几乎凭一己之力，便杀得这边天翻地覆的，你们要是凭举国之力，要打败这边还不是很轻而易举的事，却宁愿赔钱和解了事。光看这点，我就绝不相信你们官方参与了这事。要我说，这世上要是还真有传说的不以强凌弱的仁义之师、和平之邦，那你们就是，难怪你们会叫&lso;和谐国&rso;呢。&rdo;

看着他那十分纯真的眼睛，我真不忍心再用谎话骗他，可是，能告诉他真相么?

真相是个太可怕的魔鬼，常常是该严密封在瓶子里的。

我含糊地说：&ldo;来和谈，是我邦政治上的考量，按常规是很难让人理解的。我只能这样说吧，打仗总是不好的，即使能轻易打赢。和平，这对双方都是个很好的结果。最起码，对你我来说是很好的，还能再见面说话。你的那个心事，我们也还会努力帮助实现，是不是?&rdo;

一说到心事，宝玉就忘掉了别的更有深度的问题，兴奋起来：&ldo;晨夫子，你是说你的承诺还要兑现，是吧?我现在对别的事也更觉得没意思了，那件事倒在心里分量更重了。&rdo;

我安慰他说：&ldo;别急，现在尊府处在这么个情况，当然这事只能先放放了，等时机合适，我和公主会有行动的。&rdo;

他更兴奋了，连看到学堂大门上高悬的&ldo;贾氏宗族私塾&rdo;牌子，也没有流露出犹豫、讨厌的神色，很轻松地迈步走了进去。

我说：&ldo;在怡红院里说得郑重其事，我那是给袭人听的，她会跟太太，就是令堂报告的。到了这院里，咱们就已经算来过学堂听讲了。我看，咱们就在这外边石凳上坐坐，能听到学堂声音就好，不必特意进屋去打扰先生和学童了。&rdo;

我们就在院里一个石凳上坐下来，小风吹着，太阳不冷不热地晒着，很舒服。我这时才开口说：&ldo;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你最近是不是因为院墙里晚上进来人，受了惊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