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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第1页）

可能是出于激动吧，他讲的不像平时那样有逻辑性，这时他又倒回去回忆两人再见面的事情。

&ldo;几年没见，他来找我，我自然很想知道当年他找到女儿没有，其实我已猜到他没有找到，否则一定会主动高兴地跟我说的。不过，他后面讲到创建&lso;中心&rso;的动机时，曾主动说：&lso;这也算是对我小女玉儿的一个永远的纪念吧。&rso;他既然提到了，我也就同情地说：&lso;你一直没找到她?真的很替你遗憾。&rso;他说，他以前并未读过红楼梦这本书，既然女儿如此想来扮其中的一个角色，如此的着迷，他也就开始研究起这本书来，这让他懂得了女儿为什么如此喜爱这本书，他也沉浸其中，渐渐萌生了要搞一个虚拟的红楼梦世界的念头，把其中的人物和景物活生生地呈现在人们面前。

&ldo;他也坚信，女儿确实在外貌和气质上是最适合扮演黛玉的，所以他第一个虚拟出来的人物，就是以女儿容貌为模特的黛玉小姐，在她身上融入了巨大的心血和感情。也正是看到了这个活生生的黛玉，让我也坚信这个前无古人的目标是能实现的，马上答应了参与其中。

&ldo;我答应加入&lso;中心&rso;，噙先生很高兴地说：&lso;有你这个红学学者加入，这件事我就有了更强的信心，你可以专职来搞，在原来的研究所办个停薪留职的手续，你的工资这边全包了。&rso;我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强的经济实力。

&ldo;以后在一起工作后，我又渐渐知道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后的事，据他说，他在这边终于没有找到女儿，只好回去了，但他的心里已萌生了要建一个全方位的虚拟红楼梦世界。后来他刚好看到那个轰动一时的《黑客帝国》电影，找到了灵感，把相当的精力用到商业中，也积累了一笔巨额的财产，有了这样的经济基础，当然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他决定来到中国创建这样一个虚拟的世界，是因为红楼梦产生于中国，在这边有最广大的基础，也有众多的研究者。&rdo;

在这样一个飘着小雨的日子，听钟老娓娓讲述当年的这段历史，让我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完全沉浸在往事之中，甚至自己的主要目的也差点忘了。等我意识到这点，便赶紧追问起这方面的事来。

&ldo;那噙先生家里还有什么人吗?&rdo;

&ldo;没有了。据我了解，他和妻子在女儿走失之前就已分开，这些年来，他一直独身一人，把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了。&rdo;

&ldo;那，别的亲戚也没有了?&rdo;

&ldo;从没听说他提起过，也没有自称亲戚的人来找过他。&rdo;

&ldo;那他的家在哪?家总归有吧。&rdo;

&ldo;这个小楼就是他的家了啊?后期这十年，他就住在这儿。&rdo;

&ldo;他的墓地是在这边吗?&rdo;

&ldo;谈不上墓地。他的骨灰已按他的遗嘱撒在大海里了。&rdo;

我心想，这个噙先生倒越来越像是穿越过来的，孤零零一人，无亲无故，查不到此前的事，连死后也是如此孤单。

&ldo;那他得的病到底是什么病呢?&rdo;我还想知道得更详细些。

&ldo;血液方面的病吧，绝症。&rdo;

&ldo;那他是在医院里去世的了?&rdo;

&ldo;不，他应该算是工作到最后一刻吧。当然，那时整个系统已经完工并运行了。去世的那天晚上，当时就我们俩在，他坐到能进到系统里的椅子上，戴上了头盔，对我说：&lso;我再到里面看看。&rso;我‐‐&rdo;

讲到这里，我注意到钟老的脸已不知是因激动还是悲痛，竟有点扭曲了，好像再也讲不下去了，停顿了好长时间，可能已完全陷入当时的回忆中了。过了不知多久，他好像才醒悟过来，轻声说：&ldo;……就是这样，他是在中心走的，很平静。&rdo;

我的脑子里也好像展现出一幅图画，本来，我还想向钟老再打听些细情，把这个画面再补充得完整些，刚想张嘴，突然发现钟老的脸还是很严峻，嘴唇抿得紧紧的，仿佛不愿再多说一点。我怕惹得他心情更激动，万一引发老头儿高血压、心脏病什么的，便不敢再问了，就静静地等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觉得他的脸色恢复些了，谈话才又开始。

&ldo;那他去世后，也没有家属可通知了?&rdo;

&ldo;没有。不过，他有一个等同于遗嘱的文件，希望将这个虚拟世界封存运行。但是，几个投资方反悔了，只想马上拿回他们的钱。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rdo;

我终于还是要问到那个所谓的实质问题：&ldo;那他究竟有没有博士学位呢?比如像证书这类东西，您看见过么?&rdo;

&ldo;他有博士学位那是肯定的了。我看到从美国给他来的函件，在他名字前全都有&lso;doctor&rso;这个称呼。至于证书，没有见过。你想，大家也是朋友，你会想着在哪天忽然想说&lso;把你的学位证书拿给我看下，交往这么长时间了，我得再核实下&rso;?那时连想都没想这个事。我那时倒是觉得，可惜没有比博士更高的学位了，他的水平根本不必用那个来证明。&rdo;

他的回答虽在情理中，但我还是有点不太满足，而且，该死的（好多为学英语吃过无数苦头的人难免有这种感情）英语中&lso;doctor&rso;这个词还有医生这个意思，噙先生原来的专业是生理学，说不定也可能是医生的意思，光用来函这个称呼定案没有很充分的力量，还是要看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