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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她想象舅父知道了这事一分钟间那种狼狈情形，就把在舅父面前坦白自诉的勇气完全失去了。

可是这事情隐瞒得能有多久?

陈白来信时，舅父正坐在屋前草地上数天上星子，因为是听到有人在下面等候回信，又听到萝要娘姨说没有回信，等了一会，就要娘姨去问萝小姐，若是没有睡，可不可以下楼来坐坐。先是回说正在写一封信，没有下楼。到后又恐怕舅父不乐，不久也就坐到草坪里一个藤椅上喝冰开水了。舅父找不出最先开口的机会，只说天上的大星很美。萝知道舅父的心情，正在适间那封信上，就说：&ldo;舅父，陈白来了个信。&rdo;

&ldo;我知道的，怎么说?&rdo;

&ldo;一个男子，在这些事情上，如何说谎自圆其说，我以为舅父比我知道当较多。&rdo;

&ldo;你意思是不是指舅父也是男子?&rdo;

&ldo;不是的。舅父无论如何也想得出。&rdo;

&ldo;我怎么会知道，你不是说舅父已经腐化了吗?陈白是聪明人，做的事总比我所想象的还要漂亮一点。&rdo;

&ldo;实在是的。越漂亮也就越虚伪。&rdo;

&ldo;你总说别人虚伪，我有点不平。&rdo;

&ldo;舅父不知道当然可以不平!&rdo;

&ldo;我怎么不知道呀!你们年青人好时是糖，坏时是毒药。&rdo;

&ldo;…　&rdo;

&ldo;要说什么?&rdo;

&ldo;我想知道年老人又怎么样?&rdo;

&ldo;年老人，象我同士平先生这样年纪的人，是只知道人都是应当亲切一点，无论如何都不至于不原谅人的。&rdo;

&ldo;那我真是幸福了，有一个舅父，又有一个士平先生。&rdo;

&ldo;可是我们原谅你，你也要原谅别人，你是不是在回陈白的信?若是写回信，我希望你学宽洪一点。在容让中才有爱情可言。&rdo;

&ldo;我做不到，因为我不是老太婆有慈善心肠!&rdo;

&ldo;你不是很爱他吗?&rdo;

&ldo;谁说?我并不爱他，也不要他爱我。我同他好是过去的事，我看穿了，我学了许多乖，不上这个人的当了。&rdo;

&ldo;可是你样子不是很痛苦么?我还同士平先生说，要他为你把陈白找来，你这时又说看穿了，明了懂了，我还不知道你说些什么小孩子话。在这些事上任性，好象就是你唯一的权利。我以为你这样做人，未免太苦，很不是事。&rdo;

&ldo;舅父同士平先生说些什么?&rdo;

&ldo;就说要他为你设法，使陈白同你的友谊恢复。&rdo;

&ldo;他怎么说?&rdo;

&ldo;他说了许多。&rdo;

&ldo;说许多什么话?&rdo;

&ldo;说另外一件事，说你将来当怎么样努力，说&tis;&tis;剧团当怎么样发展，说关于他戏剧运动的若干长远计划，说了有半天。我看这个人，好象为了主义不大相同，自从你同陈白决裂后，他同陈白也有点隔膜误会了。&rdo;

&ldo;舅父!&rdo;

&ldo;他袒护你却攻击到陈白，话虽不说，我是看得出的。&rdo;

&ldo;舅父，你那眼睛看到的真是可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