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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君雅似乎粗通医术,察探一番,见脉搏尚且还在,只微弱了些子,说道:“刘乡长怕是公务繁重,休息不佳,有中风之兆,但一时还要不得命。”
“原是如此,”
王威担虑稍稍懈去,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把人请来,结果眼睛一翻病倒在自个儿府上。
眼瞧着祭祀便要临近,这事儿可真不吉利,还是把人医好赶紧送走算了。
“我见他进门的时候,脸色便不大好,那便叫人扶去后厅休息,再遣来个大夫瞧瞧。”
却听田德平拦在前面,说道:“不可,万万不可。”
王威道:“又怎么了。”
田德平与王威使了个眼色,朝刘世龙努了努嘴,“还是叫人将刘乡长速速抬去医馆医治,否则一来一去耽误了时间,反倒不好。”
高君雅道:“刘乡长昏厥至此,怎经得起路途颠簸?”
田德平道:“刘乡长昏厥至此,怎经得起片刻耽搁?”
终是王威明白了田德平的意思,便说:“那便请几个健壮轿夫把刘乡长抬去医馆,叮嘱路上小心谨慎,切忌颠簸……刘乡长的病,耽误不得的。”
高君雅还要说什么,却被王威挥手止住。
舞马趴在拐角,只得长叹一声。心想这个田德平心思细腻,算是个角色。
刘世龙方被几个壮汉抬出去,田德平便说道:“二位留守,可是忘了后厅之中,还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人命关天,救命要紧,”
高君雅道:“他都这副模样了,还有什么可担虑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田德平道:“倘若我等密谋之事被其察觉,便只有万劫不复。”
高君雅道:“郡丞将刘世龙唤来,不正是要其为我所用?”
王威却道:“先前是这般想的,但田参军几次暗示与我,可是瞧出了什么破绽?”
“这位刘乡长看似忠诚高洁,”
田德平往门外行远的担架瞧去,眼睛眯成一条缝,
“我却猜他早就投了李渊——若不然,郡丞许诺为其邀功请赏之时,怎不见他有半点欣喜之情?怕是李渊早就许他封侯列将了。”
高君雅道:“说不定此人城府很深,喜怒不形于色。又或者,他真心为百姓着想,于仕途前程看得不重。”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从古至今,莫不如此。哪里有人不图名,不为利,不想当官的?”
田德平道:“他肯当乡长,便肯当县丞;肯当县丞,便敢做刺史;敢做刺史,就敢位极人臣;敢位极人臣,便连皇位也未必不能肖想了,本朝开国圣人,不就是这般创得大隋基业的么。”
“至于城府么,”
田德平道:
“此人的确有一些,但不过是浅坑之深。你瞧郡丞方才谈及李渊,刘乡长那一番做作姿态,他与郡丞不知如何关系,与你我不过初次相见,远不到这般掏心置腹的地步罢?
如此急于站队,要么是愣头青一个。
要么就是他早就和李渊串通一气,想诈出我等苦心谋划!”
好吧,舞马也勉强为田德平鼓个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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