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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ldo;艾泽拉斯。&rdo;伊丽娅回答说，&ldo;盟军军队回去的时候我跟着走了，去东部王国玩了一圈之后才回来。&rdo;她走在文森特的另一侧，两手提着自己的长裙。

&ldo;你一个人?&rdo;

伊丽娅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ldo;对，我一个人，也就几天前才回来。其实应该更早一些来找你的。&rdo;

文森特怔了一下，然后开玩笑说：&ldo;听他们说你跟盟军的人去了艾泽拉斯，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哭了好几天。&rdo;

伊丽娅&ldo;噗嗤&rdo;一声笑了出来。她用手遮着嘴，发出&ldo;咯咯&rdo;的笑声。

&ldo;怎么可能?你还在这里。&rdo;

文森特笑起来，灰色的眼睛注视着她，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表情。那是一种过去伤痛留下的惆怅和一种失而复得的欣慰结合在一起。伊丽娅闪避着他的目光，看向另一侧的哈兰。

&ldo;这位就是……&rdo;

&ldo;哈兰安瑟纳尔。&rdo;哈兰向她点头致意。

&ldo;你好，我是伊丽娅。伊丽娅卡伦米耶。我们见过吧?&rdo;

&ldo;是的，匆忙一瞥。但你和那时比起来已经变得太多了。&rdo;

伊丽娅露出一个柔美的笑容。

&ldo;谢谢，你也是。&rdo;

哈兰愣了一下。

伊丽娅将视线转向文森特。

&ldo;今晚有时间吗?&rdo;

文森特惊讶地看着她：&ldo;啊……&rdo;

&ldo;我没事的。&rdo;哈兰说。

但文森特没有看他，只是对伊丽娅说：&ldo;抱歉，我今天有安排了。明天怎么样?我全天奉陪。&rdo;

伊丽娅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如两道新月。

&ldo;当然没问题。那明天见。&rdo;说着，她向他们告别，然后跟随人流朝着中央城区走去。文森特和哈兰则去往另一个方向，穿过小半个中央城区来到奥尔多高地。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再说什么，直到两人走进镶金玫瑰为座位而烦恼。即便多数人去了中央城区，镶金玫瑰的客人仍然很多，也有不少之前去参加婚礼的人。坐哪里，文森特问。哈兰没有回答，只是环视四周，看见窗边角落的位置空着就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文森特紧随其后。

婚礼是在下午举行的，因此等到他们终于坐下来，各自的酒被送到面前的桌子上，天空已经呈现出深暗的琥珀色。

角落的这个位置勾起了文森特的一些回忆，他不知道哈兰是否有着相似的感觉。不，他肯定有，不然也不会径直就走过来了。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哈兰，却意识到对方根本不可能在意他的目光，因为他正聚精会神地望着窗外。那样的专注，仿佛他正处于一座空城里，因此可以尽情地凝望所向往的方向，直到海枯石烂。

这几个月来，哈兰把所有的情绪都藏了起来，无忧无虑却又好像不堪重负的模样令文森特深忧不已。这段时间里，他尽可能地一有空就去找哈兰，确保他一人独处的时间尽可能地少。而哈兰从未主动来找过他，一次都没有。或许他脑子里真的一片空荡荡，有时文森特会如此怀疑，那一天永远地夺走了他的一部分。从那一天起，他已不再是完整的自己。

文森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起承转合，原因与结果，所有的都那样模糊、唐突、仓促。他只知道战争带走了罗伊，也带走了他所熟知的哈兰。

事实上，战争带走了许多。有些是身外之物，有些是身体的一部分;有些是珍惜的人，有些是生命的一部分。奥森失去了一条手臂，花了不少时间养伤，不然婚礼早就举行了;艾瑞克失去了他赞加沼泽的家和亲人;文森特以为自己失去了伊丽娅;伊丽娅失去了曾经的自己。

可这疯狂的世界就是要将你占领，从外至里，逼迫你接受现实。他看着哈兰以可观的速度消瘦下去，变成一具空壳，什么也不能做。谁也不能做什么。总有一天所有的都会好起来，他坚信如此。哈兰也明白，因为他同样在等待，等待可以心平气和地谈论这一切的那一天。

他们就这样一语不发地坐了近一个小时。文森特望向窗外的天色，或是盯着酒杯。周围人声嘈杂，以至于他们都听不到彼此的沉默。天空已然泛起星光，路灯也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