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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沈峤：&ldo;那十日后呢?&rdo;

郁蔼一怔：&ldo;什么?&rdo;

沈峤：&ldo;我回玄都山，你准备如何与门中师兄弟和其他弟子说?十日之后玉台论道，你又准备如何跟世人交代?&rdo;

郁蔼一时接不上话。

沈峤又问：&ldo;你与突厥人究竟在合作什么?&rdo;

郁蔼：&ldo;抱歉，暂时无可奉告。&rdo;

沈峤：&ldo;若我反对呢?&rdo;

郁蔼没说话。

沈峤：&ldo;若我反对，你便将我软禁起来，从此当个有名无实，不见天日的掌教，也不至于妨碍你的大计，是也不是?&rdo;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沈峤叹了一声：&ldo;你小时候身体不好，虽比我长两岁，却看不大出来，生病的时候就很爱撒娇，只是长大以后生怕玄都山的后辈弟子们因你不稳重而看轻你，才成日摆出威严老成的面孔，直到现在，我依旧记得你追在我后面，缠着我非要我喊你师兄的qíng景!&rdo;

提及往事，郁蔼的面色微微柔和：&ldo;是，我也记得，我小时候性子不好，见人就摆张冷脸，还常常刺得别人下不来台，连小师妹都躲着我。所有师兄弟中，数你脾气最好，也总是你在包容我。&rdo;

沈峤：&ldo;脾气再好，终究也有底线。你想当这个掌教，算计我输给昆邪，我无话可说，只能怪我自己对你毫无防备，错看了人。但突厥人野心勃勃，对华夏中原觊觎已久，玄都山虽然从来不帮哪个国家争夺天下，可同样也不会与突厥人合作!&rdo;

郁蔼苦笑：&ldo;我就知你一定不会让我这么做，否则我何至于苦心设计这些事qíng?&rdo;

沈峤：&ldo;几代掌教奉行的避世原则或许有错，但这种错，却绝不是在没有与突厥人合作，你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rdo;

郁蔼怒道：&ldo;我既然已经决定，就不会再回头，玄都山同样是我自小长大的地方，我自然希望它能更好，这份心意绝不下于你，你又何必摆出这一副圣人嘴脸!难不成全天下就你一个人是对的，其他人都是错的?!&rdo;

&ldo;你不妨去问问门中其他弟子，这些年玄都山蛰伏不出，他们嘴上不说，心里是不是也会有不满?等玉台论道之后，我就可以正式宣布广开山门收纳弟子，届时玄都山的名声地位只会更进一层，绝不会让天台宗与临川学宫专美于前!&rdo;

沈峤沉默良久，郁蔼发泄一顿，胸膛上下起伏，夜风之中，两人相对无言。

郁蔼忽觉微微心酸，无论如何，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亲密无间的关系了。

沈峤终于道：&ldo;你既然心意已决，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rdo;

郁蔼：&ldo;你去哪里?&rdo;

沈峤淡淡道：&ldo;我败于昆邪之手，将玄都山脸面丢尽，就算旁人不说，我也没脸再当这个掌教，至于下毒之事，我空口无凭，即便当众指证，世人怕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觉得我心有不甘信口胡言。所有事qíng，你都已经算好了，又何必管我去哪里?我去哪里，都不会妨碍你的大事。&rdo;

郁蔼柔声道：&ldo;你伤得很重，得留下来养伤。&rdo;

沈峤摇摇头，转身便要走。

身后却传来郁蔼微微冷下来的声音：&ldo;我不会让你走的。&rdo;

☆、第19章

沈峤：&ldo;若我执意要走呢?&rdo;

郁蔼不答反问：&ldo;这里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有你从小相伴的师兄弟，难道你忍心抛下玄都山，这样一走了之?&rdo;

他晓之以理，动之以qíng，沈峤却依旧道：&ldo;若你指的是与突厥人合作，那我不会同意。&rdo;

见他依旧不改初衷，郁蔼语调变冷：&ldo;你同不同意又有何区别?玄都山如今七位长老，有四位赞成我行事，另外三位闭关修行，不问俗务，我们几个师兄弟里，大师兄是老好人，你与他说了也没用，四师弟和小师妹虽然看见你回来会很高兴，但他们也未必赞同你。玄都山的改革势在必行，我不想在我有生之年看着一代宗门慢慢没落，他们也是同样的想法。&rdo;

&ldo;否则你以为我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稳定局面，成为代掌教的?没有他们的默许和支持，难道单凭我一个人就可以成事么?&rdo;

&ldo;你，师尊，甚至是前几代掌教的想法，已经行不通了。天下乱象频生，怎容玄都山独善其身?&rdo;

夜里很静，似乎连飞鸟都绝了迹，风也停了，枝叶的沙沙声不复听见，仿佛一切都静止下来。

明月不知何时躲入云层中，天地陷入一片黑暗，郁蔼手中的烛火明灭不定，慢慢微弱，忽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