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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第1页）

&ldo;那又怎样?&rdo;斯坦利似乎有点不服气。

&ldo;如果它抓得更多呢?&rdo;贝弗莉很冷静。&ldo;如果它又抓了更多的孩子呢?&rdo;

斯坦利的眼睛仍然紧盯着贝弗莉的双眼，似乎在说：&ldo;即使那样又如何?&rdo;

但是贝弗莉的眼睛是那么坚定，斯坦利不得不低下头来……也许只是因为她仍在哭泣，或者只是因为她的关注使她显得那么坚强。

&ldo;艾迪说得对，&rdo;她说，&ldo;我们得跟比尔谈谈。然后可能得跟警察局长‐‐&rdo;

&ldo;好了，&rdo;斯坦利的声音有些厌倦，&ldo;水塔里的死孩子。只有孩子才能看到的血迹。运河上行走的小丑。风中飞舞的气球。干尸。门廊下面的麻风病人。博顿局长会笑掉大牙……把我们赶进疯人院。&rdo;

&ldo;如果我们都去找他，&rdo;班恩迟疑着说，&ldo;如果我们一起去警局找他……&rdo;

&ldo;行，好的。再多说点，干草堆。给我写本书得了。&rdo;斯坦利说完，站起来走到窗户前面。他的双手插在裤兜里，看上去既愤怒又沮丧而且非常害怕。他挺着肩头，盯着外面看了一会儿，又重复了一句：&ldo;给我写本可恨的书!&rdo;

&ldo;不，&rdo;班恩静静地说，&ldo;那些书比尔会写的。&rdo;

斯坦利刷地转过身来，满脸惊讶，其余的人也看着他。班恩的脸上也全部是惊讶之色，好像突如其来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

贝弗莉叠好了最后的一块抹布。

&ldo;鸟。&rdo;艾迪说道。

&ldo;什么?&rdo;贝弗莉和班恩异口同声地问。

艾迪看着斯坦利。&ldo;你确实是朝它们叫小鸟的名字吗?&rdo;

&ldo;也许吧，&rdo;斯坦利勉强地说，&ldo;或者也许门是被撞突然打开的。&rdo;

&ldo;在你没有靠在上面的情况下?&rdo;贝弗莉问道。

斯坦利耸耸肩，只是表示他不知道。

&ldo;我想是因为你叫了那些小鸟的名字，&rdo;艾迪说道，&ldo;但是为什么?

在电影里，你得拿一个十字架……&ldo;

&ldo;……或者念主祷文……&rdo;班恩补充了一句。

&ldo;或者念赞美诗第二十三首。&rdo;贝弗莉也插嘴说道。

&ldo;我知道第二十三首赞美诗，&rdo;斯坦利很生气，&ldo;但是我不愿去弄什么十字架。我是个犹太人，记得吗?&rdo;

他们几个都满脸尴尬，把目光投向了别处。

&ldo;小鸟，&rdo;艾迪又说，&ldo;上帝!&rdo;他看着斯坦利，目光里满是负疚。

斯坦利只是阴沉着脸看着街对面的班戈水电局。

&ldo;比尔知道该干什么的。&rdo;班恩突然说道，好像他最终同意了艾迪和贝弗莉的意见。&ldo;我敢打赌。拿什么打赌都行。&rdo;

&ldo;你们看，&rdo;斯坦利热切地看着他们所有的人，&ldo;好的。如果你们愿意我们可以和比尔谈谈。但是对我来说就那么多了。你们叫我胆小鬼，无论什么都行。我不在乎。我认为我不是胆小鬼，只是水塔里的那些东西……&rdo;

&ldo;如果你不害怕的话，那你一定是个疯子。斯坦利。&rdo;贝弗莉的声音很温柔。

&ldo;是的，我是被吓坏了，但是那不是问题的关键。&rdo;斯坦利越来越激动。&ldo;甚至那不是我要谈的东西。难道你们不明白‐‐&rdo;

大家都满怀希望地看着他。但是斯坦利发现自己解释不清楚自己的感受，他的词语已经枯竭了。他的心中有一种感觉，几乎要使他窒息，但是他却无法倾诉。尽管他很精干，尽管他很老成，但是他仍然是个刚刚上完四年级的11岁的孩子。

他想告诉他们有一种感觉比害怕更糟糕。经历一次擦肩而过的车祸，等待注射疫苗，濒临灭顶之灾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都让人非常害怕。

但是水塔里的那些东西……

他想说的是，水塔里面那些从螺旋楼梯上蹒跚、拖沓而下的死孩子做了比惊吓他更糟糕的事情：它们冒犯了他。

冒犯，没错。那是他能够想起的惟一的词。如果他说出来的话，他们都会笑的‐‐尽管他知道他们喜欢他，而且接纳了他，但是他们仍然会笑。如果可能的话斯坦利会这么说：你可以忍受恐惧，也许不是永远，但是可以是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你不能容忍冒犯，因为它在你的思想里面开了一个大裂口。你可以去教堂，听耶稣在水里行走的故事;但是如果看见了某个人也那么做，我会不停地叫喊，叫喊，叫喊。因为对我来说那不是奇迹，那就像是一次冒犯。

但是斯坦利不能说出这些东西来。他只是不停地重复：&ldo;害怕不是问题的关键。我只是不想被那些什么事情卷入。&rdo;

&ldo;你至少和我们一块儿去跟比尔谈谈好吗?&rdo;贝弗莉请求着。&ldo;听听他怎么说好吗?&rdo;

&ldo;当然了。&rdo;斯坦利说完，然后笑了起来。&ldo;也许我应该带上我的鸟类册。&rdo;

大家都笑了起来。

12在洗衣房的外面，贝弗莉和大伙说了再见，自己拿着抹布回了家，公寓里仍然静悄悄的。她把抹布放在厨房的水槽下面，站起身，朝洗手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