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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第2页）

观主：……为什么觉得自己好多余？偷眼看姜长炀，只见他一脸的淡定……再看张真人，已经打开了柜门，柜子里一个大包袱，还有张真人的行头。

张真人认真地道：&ldo;你为我立一衣冠冢于殿后，算是给善信们一个念想。我已经留下后路了，世人香火不是那么好受的，我自择了一块清净地方，死后归葬，好教我死后清净。我先在后山小屋里躲两天，等人走了，再说。&rdo;

观主：=囗=！观主的整个世界都碎了。所以您老人家是要看着徒子徒孙把您的臭鞋子风光大葬了吗？不带您这么玩儿的啊！好一招金蝉脱壳！

观主浑浑噩噩，瑶芳一脸黑线，姜长炀满眼佩服，张真人怡然自得：&ldo;终于能彻底歇一歇啦！&rdo;打发瑶芳先回去，明天早上再过来&ldo;奔丧&rdo;，师徒俩还有许多事情要布置。姜长炀又一脑袋汗地将瑶芳送回了贺家。

第二天一早，就又有老君观的小道士跑过来砸贺家的门，来报信儿：&ldo;老神仙升天了。&rdo;

瑶芳当场落下泪来：&ldo;好好儿的，怎么就去了呢？&rdo;哭着换了素服，要往山上去。韩燕娘道：&ldo;我受老神许多恩惠，也是要去的。&rdo;容七娘说自己也随侍婆母，正好一同乘车前往。

到了老君观，棺材还没封，盖子放在棺材旁。观主两眼通红，过来打一问讯，与韩燕娘寒暄两声。韩燕娘哽咽道：&ldo;乞观主许我再看老神仙一眼。&rdo;观主痛快地答应了。韩燕娘手里一条手绢儿，一道抹眼泪，一道往棺材旁走去，到了跟前，一探头，一声惊叫：&ldo;老神仙人呢？！&rdo;

容七娘快步上前，也吓了一跳：&ldo;怎地只余一只鞋子了？&rdo;

观主也叫了起来：&ldo;昨儿夜里是我守的灵，还是好好的呀！&rdo;

瑶芳下了结论：&ldo;莫不是回天上去了？！&rdo;

就此盖棺定论，张真人白日飞升了，老君观出了一位仙人，观主也成了仙人的真传弟子。与他老人家有关的人，个个沾光，哪怕没学到他的真本事，只要不自己犯事儿，一辈子的风光平安。

由不得人不服！

当了一回见证人，韩燕娘母女婆媳被请到一旁喝茶，不多时，就有宫使火烧眉毛地赶了过来，正好看到老君观在那儿祭一只勾了金边的云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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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神仙&ldo;丧礼&rdo;被传得邪乎，老君观香火大盛。真正的神仙正在后山背阴的小屋里喝茶，对前来探望他的女徒道：&ldo;我小的时候，就常到这后山上来，熟得很，后来为了养活这一观的道士，便不得清闲了。现在能清清净净地过日子，也是极好的。&rdo;

瑶芳道：&ldo;只盼观主能明白您的苦心。&rdo;

张真人掀掀眼皮子：&ldo;看出来啦？&rdo;

&ldo;他有功利之心，却缺那么一丝丝与野心匹配的能耐，他离禁宫，太近了，不好。&rdo;

张真人微笑道：&ldo;所以要拜托你了呀。&rdo;

&ldo;您还真是信得过我呐！&rdo;

张真人摇了摇手指：&ldo;他有功利心，你的牵挂也很重呐。&rdo;

瑶芳心脏狠地一跳，失声道：&ldo;难道娘娘？&rdo;

张真人含笑看了她一眼：&ldo;还说凡心不重？&rdo;

瑶芳苦笑道：&ldo;说好了永世不忘的。&rdo;

&ldo;吉人自有天相，你操心太多。也罢，咱们都有牵挂，就互相帮一帮忙，可好？&rdo;

瑶芳道：&ldo;观主怕不大肯听人劝。&rdo;

&ldo;他也得有能耐自己个儿拿主意！将来有一件大事，你也关心，我也关心。我与你一物，你保下这二人，如何？&rdo;

瑶芳果断地道：&ldo;纵没有您吩咐，我也是要尽力的。&rdo;

&ldo;嗯，那我这傻徒弟就是顺手的，不顺手的时候，死活就不一定啦。&rdo;

瑶芳微笑道：&ldo;那可未必。&rdo;

张真人道：&ldo;当今天子如何？&rdo;

&ldo;德才不匹。&rdo;

张真人叹道：&ldo;还是要他能稳住局势的。春秋之时，良臣择主而事，君则敬，臣则忠，如今真是人心不古。&rdo;

瑶芳轻声道：&ldo;我明白了。&rdo;

张真人笑问：&ldo;你明白什么了？&rdo;

瑶芳道：&ldo;今既有容阁老，也有谢承泽，还有家父……&rdo;

张真人大笑：&ldo;你明白就好。回家去吧，无事不要过来，叫人看破了，我就真要羽化了。&rdo;

瑶芳退了三步，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微笑辞去。到得今日，终于弄明白了一直以来胸中的戾气的由来，也更明白了前面的路该怎么走。她该怨该恨的，不只是柳氏，也不仅是元和帝，想要改变的，也不仅仅是将这两块绊脚石踢开。她打心里厌恶的是这倒霉催的世道，是笑贫不笑娼的风气，是为权势折腰的无耻，是好人未必有好报的不公。是自以手握强权，便能玩弄人于股掌之中的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