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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第1页）

贺成章亦是忧虑书信不通，京城能知湘州的情形，是因为贺敬文是知府，与湘州城休戚相关，他的消息也算是公事。私家的书信，却是没办法传递过去的。巧了曹忠要南下，正是求之不得。当下大喜：&ldo;还请二郎相陪总旗少歇。我这便去修书一封，如何？&rdo;

曹忠瞅了姜长焕一眼，姜长焕有些开心‐‐让我帮忙招待客人，这是亲疏有别啊！是不是，嗯？当即笑道：&ldo;大郎只管去，这里有我。我看前面院子宽敞，可否借来一用？我在宫里也习拳脚来，与总旗去练一趟。&rdo;

贺成章道：&ldo;只管去。&rdo;相陪着他们到了庭院里，等他们束了衣裳，开始活动筋骨，才脚步匆匆，往后面寻祖母和姐妹。

丽芳正在跟罗老太太说着：&ldo;这姜二郎恁好的运气，得到宫里居住。&rdo;罗老太太也很感叹：&ldo;大难不死必有后福。&rdo;

瑶芳心里想的却是叶皇后：如今许多事情都变了，不知道那一件事会不会发生？事在楚地才平，那一次，吴贵妃生子并不如现在的早，她的儿子养到几岁上，因是长子，娘娘婚后十年有余没有生养出一个太子来，吴贵妃便以自己的儿子能稳坐太子之位，她便就些不大安份，很不想再向娘娘低头了。

巧了，皇帝家很少外出，这一回是吴贵妃撺掇着往老君观里去。从韩太后往下，有头有脸儿的，都被皇帝发动了‐‐虽然名义上是为了给太后祈福。一个做杂役的宦官，告发中宫诅咒吴贵妃母子。吴贵妃消息灵便得很，抱着儿子跑去向皇帝哭诉，还搜了似是而非的镇魇之物，皇帝震怒。

彼时瑶芳已在宫里，身处事中，却总觉得云里雾里的看不清楚。以吴贵妃的脑子，纵然想得出这样的计策，也难以执行得这般顺畅。吴贵妃天生一根筋，谁都知道她不是好人，得宠的宫人不晓得被她整垮了多少。手段还都是很直白，喊过来，一顿打，有时候还自己亲自上手去挠人家的脸。可不管是不是她，都有人借机生事了。

如今吴贵妃儿子也生出来了，也生了，会不会已经有人开始谋划了呢？

丽芳跟祖母说了一会儿话，觉得忒安静了些，一斜眼，妹妹又在发呆了。丽芳皱一皱眉，心道，小姑娘家家的，多思多虑可不是一件好事儿。这是在担心父母？还是在想阿敏姐妹？丽芳也为彭家姐妹难过，不知道诅咒了彭知府多少回断子绝孙。却不想妹妹为彭家的事情伤神，推推妹妹：&ldo;想什么呢？&rdo;

&ldo;啊？没什么。&rdo;

丽芳还要再问，小丫头过来说大郎来了。丽芳看看祖母和妹妹，奇道：&ldo;这么快就回来了？客人走了？&rdo;

贺成章接口道：&ldo;还不曾走。曹忠升做了总旗，不日随叶国公开拔，姜二郎求了娘娘，出来看他，顺便让他带封家书过去。姜二郎也算有心，想到了咱们，拖了曹忠过来，好给咱们也捎封书信。我的意思，咱们各自些，捡顶要紧的写出来，封作一封，拿油纸裹了，请他捎带。&rdo;

罗老太太扶着宋婆子手站了起来：&ldo;都去写吧，哎，他们人呢？你就将他们扔在堂上啦？&rdo;

&ldo;他们借了家里的庭院练两把手。姜二郎与咱们家熟些，我托了他。曹忠走后，他与咱们在京中就是守望相助，有些事情，总要有个开始。不要了耽误时间了，你们写完了，送到我书房，顶多三刻。&rdo;

丽芳忙道：&ldo;知道了，我再安排人递茶水，好多拖一阵儿。&rdo;说着，提着裙子走了。

瑶芳也去写信，时间紧张，统共就写了一封，告诉贺敬文，半路上遇到了哥哥和祖母，一气北上，并无不妥。现在正住在姐姐姐夫家里，又见到了容阁老家的人，现在全家商议了，闭门谢客，等父母归来。特地另起了一页纸，写了贺平章一切都好，开始教他认字背简单的诗了，也在设法联络韩燕娘的舅舅，给他报个平安。

其实这几个人说的内容都差不多，都是报喜不报忧，内容也大同小异，不消三刻，写完了，都交到贺成章那里封存。贺成章捏着包裹好的书信，往庭院里看练拳脚的两人。

天气正热，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胡妈妈得丽芳的吩咐，已经备了冰镇的酸梅汤来，贺成章对姜长焕道：&ldo;喝慢些，别闹肚子。&rdo;姜长焕道：&ldo;有得喝就好。哎，我们这一身的汗，有没有洗漱的地方？&rdo;说着，对贺成章使了个眼色。

贺成章会意，让胡妈妈把两人引到两处，自己好跟姜长焕说话。姜长焕见四下无人，犹豫地问：&ldo;大郎，事关令妹，我有一事相商。能不能与我约定了，先前的事儿全不算数，是我犯浑。只求别在她及笄前就将她定了？&rdo;

贺成章故意道：&ldo;那得看你的运气了。我只是不拦你，可不敢轻许你。父母犹在，轮不到旁人做主。不过，万一我妹子不小心遇着一个，她要乐意了，我可管不得。&rdo;心里却是稀奇：宫里水土就这般养人？这小子进去没几天，可有担当多了，也敢将话讲明了。难得的是，提出来的条件一点都不苛刻，让你觉得答应了也没什么。在船上的时候，姜长焕已经有所改变，到了眼下，态度这般地坚定，甚至还带着一点从容，全不似初见时的紧张尴尬。贺成章觉得，这事儿有趣得紧。

姜长焕有点伤感：&ldo;她是你亲妹子，你自是应该疼她的。我也不要你向着我，只要正眼我看的能耐，如何？&rdo;

贺成章带点惊讶地看着他：&ldo;你越发有计较了。好！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这妹子，自己是有计较的人，我怕管不得她太多。&rdo;

姜长焕低声道：&ldo;这就够啦。&rdo;

贺成章道：&ldo;你早这样，哪有这些尴尬事？做什么事情，都像读书一样的，你背了，就会，不背，就不会，练了，字就好看，不练，就难看。旁人都看在眼里呢。&rdo;

姜长焕脸上这才有了笑影：&ldo;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