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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嫣眉头微挑,暗自将仇记下。
少顷,朝谢砚之勾勾手指头:“呀~你脸上沾了什么东西?过来呀,头低一点嘛,对,再低一点,我帮你弄下来。”
谢砚之果真上钩了。
颜嫣便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被雨冻得冰凉的手伸进他领子里,笑得见牙不见眼,嚣张且肆意:“冷不冷呀?你好笨啊,这都能上当!”
谢砚之没反抗,任她把自己当做暖炉来使,只一脸无奈地望着她。
颜嫣觉得自己被他这么盯着,好似个傻子,别别嘴,收回手,嘴里还不忘抱怨着:“没意思,你这人好生无趣啊。”
几乎就在她尾音落下的那刹,颜嫣忽觉脖颈一凉,寒意顺着颈椎骨上移,直往脑门蹿,冻得她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待寒意散去,被冻得神思恍然的颜嫣方才缓过神来,扭头望向谢砚之,当即迎上他那戏谑的目光。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这厮竟趁她不注意接了捧雨水浇进她脖子里。
此仇不报非女子!
颜嫣磨了磨后牙槽,恶狠狠盯着他,也接了捧冰冷刺骨的雨水,直往谢砚之面门上泼。
油纸伞在一片混乱中滚落。
冬日里的雨密密匝匝汇成一线,整个世界都笼在这片朦胧烟雨之中,唯有二人打闹的声音格外清晰。
细细听去,还能在颜嫣连绵不绝的咒骂声中闻得几声谢砚之的低笑。
过了近半炷香工夫,闹作一团的二人方才静下来,终于意识到,此地不宜打闹,然而,伞早已被风吹出老远。
二人停下手中动作,对视一眼,当即决定休战,并十分狼狈地淋着雨去追被风卷走的油纸伞。
……
青冥本还好端端地在厨屋里哼着小曲儿劈着柴,大老远地便瞧见颜嫣与谢砚之满身泥泞地撑着把破伞朝他走来。
谢砚之倒是一如既往地淡定,纵使满身狼藉,也不见半分窘迫,依旧气定神闲。倒是颜嫣,缩在谢砚之怀里冷得直打摆子,一来便使劲嚷嚷:“热水,快!快!快!我要一大桶热水。”
青冥即刻照做,心中却在腹诽。
这两口子又是在折腾什么?
前些日子,哀牢山下了场十分罕见的大雪,这两口子以二敌三百,愣是将哀牢山上下都给打得中了风寒,至今都还有几只病弱的小妖歪在榻上养病呢。
打到最后,寻不到敌手的二人索性开始“互相残杀”。
那一日,他们二人也似今日这般浑身上下俱被雪水浸湿,一来便嚷嚷着要热水。
青冥觉着,他俩儿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作也作到一块,疯也能疯成一团,当真是无人能取代的相配。
当然,这种话他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没那个胆子说出来。
颜嫣回房泡热水澡去了,谢砚之使了个除尘诀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在厨屋里勤勤恳恳地榨着姜汁。
待小锅里的牛乳沸腾,撒入少许糖搅拌至融化,稍稍放凉,再倒入盛有姜汁的碗中,静置一盏茶工夫便能凝结。
此物清香可口,风味独特,又有驱寒止咳之效,颜嫣很是爱喝。
青冥忙完手中的活计,杵在一旁看着谢砚之忙活,心中亦是万分感慨。
他思索片刻,还是没忍住道了句:“我其实一直都很疑惑,君上您究竟是性子里本就藏着孩子气的一面?还是说,为了夫人甘心变成这样?”
谢砚之从来就不是闹腾的性子,哪怕是在最躁动的少年时期,也不曾活泼过,宛若一个不苟言笑的小老头。
故而,这个问题谢砚之自己也答不上来,可人活在世上,或多或少都会受外界影响,没有谁能够做到一成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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