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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当看到绣球砸中的是公子时,小音真是好开心…小音终于解脱了…以后的日子,再也不会有恶梦了…”
声音渐渐小下去,两手却抱得更加紧了,小音一动不动,云冲波却越来越僵硬。但,到最后,他还是决心,要把小音的手拉开。
(不管怎么样…闻霜…闻霜还…再说…对了,再说,我是太平道的人…身份一旦败露,肯定会被人追着跑…反正也不可能住下…)
一下为自己想到了很坚强的理由,云冲波精神大振,正想把小音推开时,却听门外有人轻声道:“回小姐,参汤好了。”顿觉腰间一松--小音早松了手,退后几步,挽挽头发,道:“知道了。”便至门前,亲自端进来给云冲波,轻声道:“请公子用参汤罢。”神色宛转,看着着实楚楚。
吃劝不过,云冲波只得捧碗喝了,入嘴并不甚热,下肚后却如团火炭罢,觉一道热气自小腹处翻腾而起,一时间周身百窍都暧洋洋的,觉脸上竟也有点发热。
方抿得两口,却见小音竟已径至床边,抖被铺床。他吓了一跳,忙道:“小音,你要…”却又住口:实不知该怎么说,只觉脸上是更加热烘烘的了。
他这般猛一叫,倒将小音吓了一跳,回头看过来,诧异道:“小音给公子铺床呢,怎么…”却忽地住口,脸上飞红,似想起了什么羞于出口的事情,两手也扭在一处,好一会才低声道:“今天不成的…咱们还没拜堂…公子你…”却是越说越轻,渐如蚊蚋之声,而不可闻,脸上是早已红透了。
这边厢,云冲波更是张大了嘴,脸上亦红得如蒸透的海虾般,很想解释一下,却又完全不知如何解释,呆呆站着,只觉口干舌燥,肚里也似更热了。
一片死寂中,还是小音先将尴尬打破,忙忙抖了几下,将被铺好了,退开,低声道:“不早了,公子赶快睡吧…”脸上仍是通红,眼光也躲躲闪闪的,不敢去看云冲波。
“唔,但是…”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这样睡下似乎“不对”,云冲波狠狠心,便想赶快告辞,却未开口便见小音又自腰间解下个香囊,看看自己--眼神仍是怯怯的--道:“公子,这个给你…”见云冲波不动,便又走近几步,突然一下塞到云冲波手里,跟着便如触火炭般慌里慌张退开,险险一交跌倒。
觉得入手十分坚硬,云冲波见香囊中装得是块碧绿色的翡翠,若水滴一般,好不漂亮,怔一怔,他突然会过意来。
(这个…难道就是什么“定情信物”?不…这可不对…)
忙忙想还回去时,却又觉得这样小音必定十分伤心,云冲波定定神,到底想起那个“我是太平道”的理由来,正待开口时,已听小音道:“这是干娘给我买的…说是将来给…给…”说说已又说不下去,脸上刚刚淡去些许的红晕,又复浓艳起来。
咳咳嗓子,云冲波道:“小音…谢谢你…但是…”说着走近几步,却见小音忽然展颜,似想起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道:“而且,有件事公子你一定想不到…这块翡翠,是干娘特意挑后又加工过的,和罗汉寺中出土的那块,可是一模一样呢!”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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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迷茫,风雨大江!
作为大夏“润,漾,济,怀”四大水系之首,济水起于青西雪域,横贯万里江山,经明南入海,奔流咆哮,一路上滋养不知多少名城,成就多少胜地,其中经青南三棘一带,群山林立,峻高若削,将江流横收纵挤,形成了绵延近百里的峡谷,流急若飞,咆哮如雷,中间更有险滩暗礁无数,乃是天下有名的凶险水路之一,混浊江面底下,也不知堆着多少沉舟。唯环青皆山,水路虽险,却总还是好过翻山越岭,故前赴后继,来者无数,一舟落而百舟发,一人溺而百人继,即所谓“沉舟侧畔千帆过”是也。
已是腊月,虽未雪,但雨已深寒,触体如冰。黄豆大的水滴,被猛烈的江风扯动着,几乎是和江面平行着在飞动,击打出无数细小的旋涡,一闪,便又化入大江,无影无踪。
风愈急,掀浪逾人,拍打在礁石和峡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在这样的天气里,便是最有经验的船老大,也会找一个地方落锚,等到这莫测天威稍稍收敛后再继续向前。
风雨交错中,一叶扁舟穿波破浪,虽逆流,却比寻常下水船只走得更快。偶尔遇着礁石,只见那船夫手中长篙一闪,便如游鱼般掠过,更有两次,因遇着正面礁石太大,索性直接一撑,将整只小舟都带将起来,从礁石上径飞过去。
两岸猿声不住,小舟转眼已越数十里江路,百里棘峡堪堪已下大半,眼见再有不过二十里路,就是棘峡崖口,号称“万里济水第一门”的魁济门,那小舟却慢了下来。
(军师说过的…难道就是这里?)
江崖一边,一个转弯处,天然形成一片浅滩,上面立了数十道石柱,错乱不堪,却又似乎自成秩序,有若阵势。风狂雨骤当中,石柱为雨雾所覆,若隐若现,更居然有几分诡异。
长篙连点,将小舟导向江边,看看已是不远,那船夫“嘿”的一声,猛然发力,竟带着小船硬生生自水面上飞起,直滑上滩头六七尺方才停住--船夫是早已离船跃下,已接近到石阵边缘了。
(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为什么军师总是惦记这儿呢?)
全身都裹在蓑衣中,船夫跳跳蹦蹦,显然心情不坏,绕着石柱细细打量,见皆是以石块累累叠起,显为人力,倒也奇怪:看叠得明明乱七八糟,风吹过也扑扑乱响,却偏偏就是不倒。
“好难得回一次家,却被人打扰,实在是很讨厌…”
突然出现的声音,沙哑刺耳,更响起在正上方,令船夫一怔,忙忙向后跳开几步,抬头看去,见果然有道人影,背着手,站在柱顶,因风雨遮尽月光,一时倒看不模样。
“可是,送上门来的人,却偏是‘天下第一反贼’的女儿,大功唾手可得,又实在是很高兴…嘿,到底该高兴,还是该讨厌,我倒真说不清了…”
说话声中,那人只一动,如轻烟,似疾电,早自柱顶一泻落地。身材极高,瘦瘦的,头上密密缠着条白带,由顶至颈皆包了进去,只露出两只精光闪闪的眼睛,手上颈上,也都用一般白带密密包着,正是帝少景贴身近卫“冰火九重天”当中的“火域遗舟”。
“孙大小姐…此去帝京,千山万水,咱们,现在就起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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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云冲波到底用他那磕磕巴巴的说话和小音沟通清楚,告诉她,自己要回去客栈住,不过…他同时也做出让步,收下了那个香囊。
“很晚了,公子一路小心。”
如温顺的妻子般,小音微微的躬着身子,表示着她的服从,但同时,她也用很婉转的方式表示说,云冲波现在的脸色有些不好,最近恐怕没有很好的休息。
“小音学过一点服侍人的本事,请公子再稍稍多呆一会如何?”
很紧张的坐着,全身都硬邦邦的,云冲波的眼被一块软软的毛巾盖住,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感觉知道,小音的十指,正非常灵活的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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