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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在场的哪个人都不曾动过恻隐之心,只在婉惜曾经可以增添的战力,并且不愿承担过错罢了。
沐殖庭自知理亏,却也没想过要再牺牲什么,这场交易自开始他就把自己身段放低,可不能再折损更多。
“国师莫不是还要我项上人头?我已亲手清理门户,折了袁少永这心腹,再向我讨些什么……这就不合理了。”
“我可不敢再信啊!”赵岷拍腿大笑,嗓音如风箱沉哑:“我并非没提醒过你,袁少永不堪大用,你执意不听,闹至如斯田地,一条人命就想抵过我数十战损?”
在场众人都没想过他竟揪住这点不放,眼见沐殖庭耐心有点耗不下去了,岳平当即把话头抢了过去:“国师别与我们翻旧帐,当初是谁算出这云河城内独北郊最为安全,还道任凭赵清絃再通天也不可能寻至那处?”
赵岷悖然而怒,斥道:“他有算出来吗?是袁少永露了馅,这才被他感知得到,继而动身前去!”
董倬行搭腔:“赵清絃早算出几个地方,差使刘仲洋派官兵守着。”
赵岷反问:“那你知道他确定了会怎么做?”
董倬行耸耸肩:“不知。”
赵岷哼笑道:“我法力是低微,可选地在赫潜村并非敷衍了事,清絃与小村离得不远不近,唯有此等距离能让他寻得利于施法的地方,又无法确定人藏在哪里。”
董倬行:“你的意思是,他若是知晓左怀天被藏在何处,早已亲自前去抓人?”
“自然,他想活捉左怀天,也想救童子,却深知凭他的力量是救不了的。”
赵岷顿了下,笑得贱兮兮的:“清絃法力极高,便是只以牲畜做的傀儡木偶,如非亲身对战连我都看不出端倪。若他确定我们把人藏在赫潜村,不待袁少永出手,他就会先布下阵法将人转移,及后用其他活物替代人命炼出傀儡,混进我们原有的偶中。”
岳平默了默,他未曾亲眼见过赵清絃,对他的了解大多都是自赵岷口中听来,可赵岷时而说自己能与之匹敌,时而又道赵清絃高深莫测,实在是难以去判断这个对手。
不过,沐殖庭既在他手上吃了败仗,那人的实力应当不会太差吧?
沐殖庭被闹得头痛,扶额不语。
房间静默良久,两个为首者正在对峙,谁也不知道他们二人心底所想。
沐殖庭看着赵岷那双吊眼,以及周身散发的气息,料想他不服,终是在怀中摸出一块玉佩,威胁道:“国师啊,见好即收这道理你应当能明白。”
“你是什么意思?”
沐殖庭把玉佩反过来,现出背面的字,这玉佩是他凭记忆让人重做的,颇有瑕疵,但眼下灯光昏暗,足以用来迷惑赵岷。
“想当年你耗尽心力引雷降下,替四皇子除掉太子夺来帝位,如今……”他故意顿了顿,缓缓抬眼看向赵岷:“不还是只能俯首称臣?”
赵岷看见玉佩果真皱了皱眉,却也知他正挑拨离间,并不上当,把玉佩推回去:“此言差矣,我所求的向来只是无上荣耀,用之不尽的钱财,他能许我这些,便是头叩得再低又何妨?倒是沐教主,既心怀天下,该当掂量自己的能力,想夺回属于你的一切,勿要再自作主张才好。”
沐殖庭嗤笑出声,并不接话,改道:“国师这一步棋着实下得够大,若不细查,也不会知道当年你竟胆大至此,敢蒙骗圣上,以狸猫换太子。”
赵岷一噎,除去当初求他合作,这些年的沐殖庭都并未再用前太子的事作要挟。是以他也忘了沐殖庭对这桩事到底知道得多详尽,又到底记得多少,眼下忽然提起,他脸色愈发难看,顿时未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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