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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莆猜不到小夭想干什么,也没问,立即跑去拿。
她回来时,小夭站在廊下,居然搬着个梯子。苗莆把用玉石包着的扶桑枝拿给小夭:“小姐,拿来了。小心点,这东西看似无火,实际全是火,手要握在外面的玉石上。”
小夭放好梯子,接过扶桑枝,爬到了梯子顶,用扶桑枝把廊下的大红灯笼点燃。
小夭跳下梯子,想要搬梯子。
苗莆已经明白小夭想干什么,立即说:“我来!”她是颛顼训练的暗卫,灵力高强,轻轻松松地把梯子移到了另一盏灯笼下。
小夭爬上去,点燃了灯笼。
安静黑沉的夜里,苗莆陪着小夭,一个搬梯子,一个点灯笼,将章莪殿内的红灯笼一盏盏点亮。
廊下、门前、亭中、桥头……花灯挂在不同的地方,样子各式各样,圆的、八角的、四方的……材质也各种各样,羊皮做的、鲛绡做的、琉璃做的、芙蓉玉做的……可不管什么样的花灯,都是同一种颜色——吉祥喜庆的红色。
随着一盏盏红色的花灯亮起,整个章莪殿都笼罩在朦胧的红光中,平添了几分热闹和欢喜。
点亮殿门前最后的两盏红灯笼,小夭跳下梯子,望着满殿的喜庆,对苗莆说:“好了!”
回到屋内,苗莆看小夭眼眶下有青影,劝道:“天就要亮了,小姐赶紧歇息吧!”
小夭坐到镜前,对苗莆说:“帮我梳妆。”
这段日子,小夭连饭都懒得吃,几曾梳妆打扮过?苗莆愣了一下,明白了小夭的心意,她忍着心酸说:“是!”
苗莆并不会梳理嫁妇的发髻,那要专门训练过的老妪才会梳,可因为璟出事了,本来应该来的老妪都没来。苗莆梳了小夭最喜欢的垂云髻,把以前璟送给小夭的步摇为小夭插好。
小夭对着镜子照了照,和苗莆一起动手,为自己上了一个淡妆。
小夭问:“我的嫁衣呢?”
苗莆打开箱笼,拿出了红底金绣的嫁衣,有些迟疑地叫:“小姐?”
小夭展开双手,肯定地说:“我要穿!”
苗莆咬了咬牙,展开嫁衣,服侍小夭穿衣。
自颛顼迁都轵邑后,西边和中原的衣饰渐有融合,小夭的嫁衣就兼具二者之长,有神农的精致繁丽,也有轩辕的简洁流畅,穿上后,庄重美丽,却不影响行动。
待收拾停当后,小夭就好似等待出嫁的新娘一般,安静地坐在了榻上。
小夭问:“苗莆,你知道定的吉辰是什么时候吗?”
“不知道。”
“你说璟知道吗?”
“肯定知道。”
“那就好。”
小夭从榻头拿了一册帛书,竟然翻阅起医书来,苗莆呆呆站了一会儿,出去端了些汤水糕点,摆在小夭身侧的小几上。
正午时分,黄帝来章莪殿,看到小夭穿着嫁衣端坐在榻上,嫁衣的明媚飞扬和翻看医书的沉静寂寞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仲夏日,灿烂的阳光从窗户活泼地洒入,照在小夭身上,却没有照出吉祥如意、一世好合,而是生离死别、一生情殇。
低垂着眼眸的小夭是多么像她啊!黄帝好似看到眼前的小夭守着一个寂寞的屋子迅速老去,青丝染上了飞霜,花般的容颜枯槁,朝云殿内苍老寂寥的身影和眼前的小夭重合,黄帝竟不忍再看,猛然闭上了眼睛。
小夭听到声音,抬头看去,见是黄帝,她探头去看窗外的日冕。
黄帝走进屋子,看小几上的糕点和汤水一点没动,他说:“小夭,陪我吃点东西。”
小夭收回目光,拿起一块糕点,一点点吃着。
黄帝陪着小夭,从正午一直等到天色黑透,苗莆把明珠灯一一打开。
因为璟的突然身亡,颛顼这段日子忙得焦头烂额。
等忙完手头的事,天色已黑,他顾不上吃饭,就赶来小月顶。
小夭这段日子都在章莪殿,他也径直去往章莪殿。坐骑还在半空,就看到章莪殿笼罩在一片喜庆的红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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