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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第1页）

&ldo;哈？&rdo;萧倦猛地飙高嗓音，眼睛瞪得像铜铃。

&ldo;别这么看着我。&rdo;陶薇举起双手以示真诚，&ldo;我没想让你脱衣服啊，你就算裹成粽子，我也能画出我想要的东西。&rdo;

萧倦错愕地瞪着她，猛然打了个冷颤，惊恐地咽了口唾沫，死命抽出胳膊往前冲，活像后面有鬼在追。

陶薇捂着嘴闷笑，笑够了才追上去，声音凉丝丝地钻进他耳朵里：&ldo;我们班期末要办个画展，你说我现在是回去画幅画交上去参展，还是去吃饭呢？&rdo;

&ldo;吃饭。&rdo;萧倦真的拿她没辙了，一败涂地的那种没辙，只能欲哭无泪地举白旗，&ldo;我陪你吃饭行了吧？&rdo;

☆、剖白

吃过午饭，萧倦一路被陶薇黏着送回安大，再送到宿舍楼下，再三确认过她不会跟上去，才逃也似的窜上楼。

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他脱掉外套钻进被子里，试图在睡梦中消化掉内心强烈的怪异感，闭上眼睛没多久，又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给南安发了一条短信提醒她收快递。

两秒钟之后，屏幕上出现了&ldo;发送成功&rdo;的字样，他翻了个身，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蒙着被子开始一只接一只地数羊。

他不知道的是，他在安城为了一个阴魂不散的陶薇而头疼不已的时候，身处锦城的南安同样也在伤脑筋‐‐

&ldo;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rdo;

奶茶店里，许陌上&ldo;啪&rdo;的把手里的几页合同摔到桌上，脸色黑得像锅底灰，指着南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呵斥：&ldo;穷疯了是不是？这么点好处就把自己卖了，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饭也白吃了？你是猪脑子吗？&rdo;

南安垂着头由他骂，躲在柜台后面听了个大概的小陈却心有不忍，缩着脖子上来打圆场：&ldo;店长，你就少说两句吧，她也是没办法。&rdo;

&ldo;没你的事。&rdo;许陌上绷着一张脸，语气冷得像冰，眼睛里却在冒火，&ldo;今天不做生意了，你把营业牌翻一下就回家吧，明天早点来。&rdo;

小陈还想再说点什么，南安抬头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ldo;快回去吧，我没事的。&rdo;

许陌上横了她一眼，恨不得在她那张逞强的笑脸上掐一把，最好能掐得她哭出声来，然后再抱住她，要把她和自己的心脏一起揉碎了那样抱住她。

可惜，直到小陈关上门出去了，他也没有勇气实施心里的想法，只是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对着玻璃窗吞云吐雾，默默发泄不满。

南安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抽了半根烟，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这才壮着胆子小声问：&ldo;能给我一根吗？我的抽完了。&rdo;

许陌上夹着烟的手指抖了一下，烦躁地拍拍衣襟上洒下的一小搓烟灰，把烟盒推了过去：&ldo;抽吧抽吧，抽死你算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要是你哥哥，腿都给你打断了。&rdo;

&ldo;还好你不是我哥。&rdo;南安含着过滤嘴把烟点燃了，贪婪地深吸一口，鼻端喷出夹杂着烟草味的白气，模糊了视线，&ldo;否则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该跟谁说了。&rdo;

她的语气很淡然，听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许陌上却确定自己听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的意味。

心一软，他的表情也有了松动，眉宇间浮现出几分长者般的悲悯与温和：&ldo;你肯跟我说这些，就代表你把我当成是值得信赖的人，我很高兴，但是这件事关乎你未来的人生，我实在不能替你做决定，你自己也不能轻易决定，毕竟……&rdo;他犹豫了一下，很艰难地继续吐字，&ldo;毕竟这是件违背道德的事，你们等于是在欺骗所有读者。&rdo;

&ldo;我知道。&rdo;南安弹了一下烟灰，伸手翻开桌上的合同，手指轻轻抚过孔黛开出的那个价格，不知怎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ldo;可是我拒绝不了这个数字，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rdo;

&ldo;什么叫没有选择的余地？&rdo;许陌上一把拖过桌上的烟灰缸，把手里的烟头泄愤似的狠狠按进去，烫得指尖微微发颤。

她这种逆来顺受任人宰割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之前的不忍和怜悯很快就被消磨殆尽，只余下恨铁不成钢的失望，还有他自己也没能察觉的，小小的失落：&ldo;你家里有困难为什么不能跟我说？我难道会袖手旁观吗？还是你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助？&rdo;

南安愣了一下，苦笑着摇头：&ldo;你愿意让我来店里工作我就已经很感激了，但是你应该明白，有些事，可一不可二，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rdo;

&ldo;够了。&rdo;许陌上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跟她的未来相比，他的失落可以暂时藏匿，&ldo;就算不让我帮你，跟你哥哥商量一下总可以吧？他是你的亲人，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他都有权利知道。&rdo;

&ldo;就因为他是我的亲人，我唯一的亲人。&rdo;南安一头扎进这条死胡同，咬紧牙关，半步都不肯退，&ldo;所以他绝对不能知道。&rdo;

她来之前就哭过一场，此刻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分明是又想流泪了，却咬牙忍耐着，像个受了欺负也不敢跟家人告状的小女孩。

没挨打，也没有挨骂，可她的的确确是受了欺负，偏偏那个欺负她的人手上有足够的筹码，能让她暂时忘记这份委屈，一心一意地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