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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凛冽,能刮破人的脸。
封常清却还是赶到了范阳,他带了数十骁骑,赶到范阳城门处时,盔甲上已结了厚厚的冰。
他抬头环视了一眼范阳城的守备,眼神中闪过警惕之色。
城门中,薛白迎了出来,带了寥寥几个随从,也未披甲,披了一件大氅,显得随意而从容。
此番封常清过来,乃因薛白致信说打算卸职回京,请他来交代一些离开之后的事务。
但他麾下将领却提醒他此番到范阳恐会落入陷阱,认为雍王回京则死,必会举兵叛乱,故而设下鸿门宴。
封常清深以为然,遂点齐了最精锐的数十心腹,在心里做好了为朝廷平叛的准备。
此时一到范阳,薛白果然热情相待,命人呈上在城门边煮着的姜汤。
“这般天气让你远来,实在辛苦了,快驱驱寒。”
“都是为朝廷办事,为人臣子应该的。”
封常清接过那热乎乎的碗,却没立即饮下,而是捧着它捂热冰凉双手。
薛白似乎没注意到这点小细节,继续吩咐人们把姜汤分给封常清带来的兵士。
“给我也来一碗。”末了,他伸手讨要了一碗,咕噜噜地灌。
封常清见状,心中苦笑,暗忖自己太过紧绷了。即使薛白要对他下毒,这小小一碗姜汤又能有多少量?
他遂仰头一饮,一碗汤水下肚,肚子里当即升起一股暖意,驱散了寒意,仿佛浑身的毛囊都舒展开。
“若是有酒就更好了。”他心里这般想着。
可薛白就算给他酒,他却未必敢喝。
众人往城内而行,进了衙署大堂,一路上封常清的护卫都跟着,薛白恍如未见,当着他们的面就说起正事。
“河北诸事大多才刚刚开展,有的甚至还未开展,此时让我卸任离开,我是非常不舍得的。”
封常清听了,心中猜想薛白这是想先用言语打动他,劝他跟着一起造反了。
可惜,打错了算盘。
他已下定了决心,不论薛白如何相劝,他都不可能有丝毫动摇。他忠于朝廷的心,比磐石都要坚固。
可薛白并没有继续抱怨朝廷,而是话锋一转,道:“但好在各项事务的计划已经做好了,官员已经任命,并不需要我一直在范阳盯着。唯边塞防务以及军屯之事,封节帅需多费些心。”
他竟是就这样开始说起自己离开之后,需要封常清如何如何做,事无巨细,不厌其烦。
封常清一开始没注意听,总在揣度着薛白要怎么除掉他,可大堂周围也不像是有安排着刀斧手,渐渐地,他的注意力终于转到了薛白诉说的那些实务上。
谈罢此事,薛白亲自送封常清到驿馆。
“知道封节帅一惯节俭,不喜铺张,我也就不设酒宴了。”
竟是说不设宴就不设宴,他们在衙署用了一顿便饭,薛白就让他早些歇息,因为明天还要继续商议正务。
入夜,驿馆。
封常清仔细检查了院子,确保没有闲杂人等,方才回到屋中,脱下了身上的盔甲。
他很快躺在榻上,还注意把佩刀放在了床头轻易能够到的位置。
才闭上眼,忽然,院中传来“啪”的一声,像是有瓦片落在地上碎掉了。
封常清迅速拿起佩刀翻身而起,推开门,先是倚着门框往外探了一眼,担心有暗箭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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