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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儆的双眼瞪得极圆。
琉璃向着他用力一笑:如今她只能笑,因为不这样笑,只怕就要哭出来了。
&ldo;我出去啦,皇上一定要保重身子。&rdo;琉璃顾不得什么逾矩犯上,抬手在朱儆的额角轻轻地抚过,&ldo;我去啦。&rdo;
那一声&ldo;乖&rdo;,仍旧用力咽下。
朱儆一声不响,像是愣住了。
琉璃缓缓起身,但双脚这样沉重,几乎无法转动。
还是范垣走过来,在她臂上轻轻地一扶,倒退两步后,出门去了。
大殿之外,天风浩荡。
眼角的泪仿佛也被风带走,琉璃随着范垣走了会儿,望着这空空荡荡偌大的宫阙,琉璃道:&ldo;师兄……&rdo;
范垣&ldo;嗯&rdo;了声。
琉璃道:&ldo;师兄,多谢你。&rdo;
&ldo;为什么谢我?&rdo;
&ldo;你没有……跟儆儿说赐婚的事。&rdo;
&ldo;现在不说而已。&rdo;
&ldo;我知道你是口不对心。你说儆儿赌气,其实你也跟儆儿一样,小孩子似的赌气。&rdo;
范垣瞥她:&ldo;如果说赌气是小孩子一样,但我也有大人的私心。&rdo;
琉璃不做声。
好不容易出了宫门,琉璃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宫殿。
她并不是流连这宫殿,而是想念里头的那小孩子。
两人上了马车,范垣望着她眼睛鼻头发红的样子:&ldo;就这么舍不得?&rdo;
&ldo;舍不得。&rdo;大概是因为终于不必忍耐了,琉璃举手捂着脸,&ldo;师兄,我好想儆儿,我舍不得他,我真想把真想告诉他,真想让他知道,我就是他的母亲,真想好好地疼他爱护他……&rdo;哽咽说着,再也无法忍受,索性大哭起来。
范垣望着她幽咽痛哭的样子,缓缓探臂将琉璃抱入怀中。
范垣从小就没有母亲照顾,甚至没有亲族照应,自己摸摸索索,艰辛困苦的长大,后来虽然认回了府里,见到了自己的生母许姨娘,但……他从不懂所谓的&ldo;母爱&rdo;是什么样。
以前看着陈琉璃带着小皇帝,他面上无话,心里只觉着溺爱过甚,很不以为然。
先前琉璃说要进宫当女官,哭着求他说&ldo;想念儆儿&rdo;,他也很难感同身受。
毕竟他自己就是没娘的孩子,也照样长大了。
如今目睹琉璃这样痛苦难当的模样,却终于有了一点触动。
先前在宫中,范垣其实早就到了。
从朱儆跟琉璃两人吃饭的时候,他就已经到了。
他看着两人一桌子坐着,其乐融融的样子,大概琉璃跟朱儆都不知道,那一刻,他们彼此自己的脸上,笑的如同当日陈琉璃没&ldo;死&rdo;之前,天伦之乐。
后来琉璃提出要赏赐。范垣其实也跟朱儆一样错想了……起初也以为琉璃是要提赐婚的事。
但当听见她说要陈家旧宅,却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
可心里难免有一点失落。
他这次前来,本的确是要跟朱儆提起赐婚的事,但因为听见了琉璃教导朱儆的那一番话,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此时此刻,范垣抱着琉璃,听着她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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