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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百官,当是已经拜谒过太后。”
“今日朝议之上的事,太后也大概已经知道了。”
“——随朕走一趟东宫。”
“左右就算咱们爷俩不去,太后也是要派人来召见的……”
老爷子发了话,刘荣自也是顺从起身,扶着老爷子出了宣室,下了长阶,同乘御辇黄屋左纛,朝着长乐宫而去。
待父子二人抵达长乐宫长信殿,明明谁都没说话,一股扑鼻的火药味,却是迎着刘荣的面直扑进刘荣口鼻之间……
“参见太后。”
“——参见皇祖母。”
天子启敷衍一拜,刘荣虽不敢托大,却也莫名少了几分尊敬。
拜喏过后,也不顾老太太还坐在榻上发着呆,自顾自扶着老爷子走上前,在御榻另一侧坐下身来。
——这些年,长乐宫长信殿的御榻,已经被天子启、窦太后母子默契的分成了两截。
靠左那一侧,是窦太后日常的活动区域;
而靠右那一侧,窦太后却从来都不会‘涉足’,也就是天子启来长乐宫时,会上去坐上片刻。
此刻也一样,母子俩分坐于御榻两侧——准确的说是两侧边沿,虽然没有各自别过身去,却也是一眼就能看出不对。
来的路上,天子启本还交代了刘荣:到了长信殿别急着开口,等太后先说;
就算太后不开口,也有朕主动开口说话,你别乱插嘴。
但到了长信殿之后,天子启却是神情尴尬的呆坐在了榻上,完全不见有开口打开话匣的架势。
对此,刘荣也并不觉得意外。
——如果有可能的话,刘荣恨不能现在就扶着老爷子,原路返回未央宫。
因为此刻,端坐于御榻左侧的窦太后,依旧是双手握着鸠杖,将额角轻轻靠在杖杆上——凄凄惨惨戚戚,一如往常。
只是不同于往日的,是那条挡在窦太后额头,与鸠杖之间的米白色孝带,以及窦太后身上,那一层刺眼的粗麻孝丧……
“皇帝,还来做什么?”
终究还是窦太后主动开了口,却是连一個眼角都不愿意给天子启,而是神情哀痛的别过头去,望向身旁的女儿刘嫖。
昂首看了看刘嫖的脸,又默默低下头,将女儿刘嫖的手轻轻拉起。
嘴上,却依旧不忘继续挖苦道:“杀了我儿还不够,特意亲自跑来长乐,是还想要我女儿的命?”
···
“皇帝,当真是没有辜负先帝啊~”
“扬着一面‘为宗庙社稷计’的旗子,便对谁都下得去死手。”
“——武死了;”
“嫖也快了吧?”
“等嫖也断了气,怕不是就该我这瞎眼老婆子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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