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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太回头默默瞅闺女一眼:“打边鼓问过,闺女说压根不记得了。孩子自己不吐口,我也不敢说。咱们这样、等人回来看孩子们自己的意思。新社会了,婚姻大事主要看孩子们的。”
“哎。说的对,啥都没孩子们自己乐意最重要。”
媒婆颠着小脚走了,赵丝丝情绪有些低落。她端着盆到村外的小河去洗衣裳,半夏也端着他们家的衣裳跟她一起去洗。
夕阳西下,光线尚可但却没了白天的暑热,河边洗衣的有好几个。大家各自占了个合适的地方,半夏挥动手中的木棒捶打着衣裳上的脏污。
“小姑姑,你好像不高兴啊?”
丝丝抬头,这才发现侄女居然跟她一起来河边洗衣。“没。把你的给我几件,我帮你一起洗。”
“不用啦,我很快就洗完的。”
不远处女人唱起了小曲,好几个会唱的都跟着一起,半夏也跟着一起在哼唱。小姑娘嗓音尖利,高音一起惊的回巢的鸟儿都飞了起来。
“哈哈……”
小河一时热闹无比,大家干活儿轻快又活泼。光线越来越暗,洗完了衣裳一个个扛着木盆回家。
黄昏的乡村,家家户户屋顶烟囱皆炊烟袅袅。宁静的小院里半夏晾完衣裳跑出去跟小伙伴玩,丝丝蹲在地上扒拉她的药材。
黄昏,淡橘色的光撒在她身上。肌肤莹白如玉,修长的脖颈、袖子挽起半截藕臂裸露在外。听到院外母亲说话的动静后站起来,一回头发丝划出优美的弧度。
跟着赵老太回家的于解放时隔多年再见她,眼眸闪过惊、喜、疑等种种情绪,愣在门口脚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
粉面如花,淡雅高洁。她身穿淡紫色的衣衫,站在宁静的乡村小院儿,夕阳西下如清荷般亭亭玉立。
“这是丝丝啊。女大十八变,不认识了吧。”
赵老太开口打破了沉默,于解放赶快冲丝丝点点头。嘴角扯扯笑的有些僵硬,嘴唇瓮动好几次才开了口。
“我是、”自我介绍停顿了一下,他扯扯嘴角继续道:“邻居家哥哥于木墩,如今改名叫于解放。丝丝完全不记得我吗?我走的时候你九岁,跟大娘一直送我们到村外。”
赵丝丝没说话,望着他彻底呆了。一模一样,跟她记忆里前世未婚夫长的完全一样。他身穿铠甲,他身穿军装,不变的是那股疆场上磨砺出的刚硬之气。
冷硬的眸光在望着她时不自觉的变柔,说话声儿都下意识放轻。好似她是瓷娃娃,生怕吓到她。
丝丝不吭声,于解放也呆住不敢有任何动作。一模一样,跟他梦里即将要迎娶的妻子完全一样。从离家参军后他就看戏一般一出一出做梦,到昨晚、梦里的他已经准备迎亲,试了试喜袍乐的眉开眼笑。
梦里的他半生戎马,同样在母亲去世后从戎离家,靠着军功一步步当了将军。与此生的经历基本重叠。二十几岁第一次跟着刘总督回京,护国寺里见到用银针惩治狂徒的小女孩,跟他现实离家时送他的小姑娘一模一样。
“丝丝、”
赵妈妈开口喊闺女,过去拉住了她的手。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平日里的从容淡定都去哪儿了。
“哦、”丝丝回神了,冲男人笑了一下。“欢迎你回来。”
美人展颜一笑,这回于解放差点儿出糗。进门时左脚差点绊倒右脚,幸好他常年军旅身体协调性好才蹦了一下及时稳住。
丝丝偷笑一下,于解放顿觉有些羞窘。心里暗暗埋怨自己太不镇定。梦里的他上门提亲就紧张的差点绊倒,现实里的自己居然再次出糗。
屋里落座,于解放想起走时一对、如今只回来他一个顿时心情沉重。他给赵老汉倒了杯茶,然后转身在地上给二老跪下。砰砰砰连着磕头,被老两口硬给拉住。
“好了,好了。孩子,平安回来就好啊。回来一个就好。”
于解放重新给二老磕了头:“以后我就是大爷大娘的亲儿子。”
“哎,哎,好孩子快起来。”
多年不见,大家坐下唠嗑说家常。于解放家原先那土房子早已坍塌成了废墟,赵老太让他明一早先去给他娘上坟。
“告诉你娘你回来了,让她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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