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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想起苗莆,忙用袖子擦去眼泪:“我得回去了,要不然颛顼非杀了苗莆不可!”
“黑帝想杀苗莆也找不到人。”
小夭想起,信天翁妖说她还有个搭档,苗莆一直没有来救她,肯定是遇见了另一个杀手。小夭的脸色变了:“苗莆……苗莆……死了吗?”
“不知道!我赶来时,看到海岛上有两匹天马尸体,她应该遇到袭击了,但没有发现她的尸体。”小夭刚松了口气,相柳又恶毒地补了句,“也许也被沉到海底了。”
相柳永远有本事让她前一刻感激他、后一刻想掐死他,小夭又急又怒,却拿相柳一点办法没有:“我要去找苗莆,你送我去那个海岛。”
相柳说:“我正好有点空,可以陪你去找苗莆。”
“你几时变成善人了?”
“当然有条件。”
“我只有一个头,实在算计不过你的九个头,这买卖不做也罢。”
相柳干脆利落地纵身跃进大海,打算离去,压根儿不吃小夭以退为进的讨价还价。小夭赶忙也跳进了大海,去追他,抓住了相柳的一缕白发。
相柳回头,像盯死人一般盯着她,小夭讪笑着放开了:“帮我找到信天翁妖,我答应你的条件。”信天翁妖会利用海底的大涡流让她彻底消失,可见对这片海域十分熟悉,唯有相柳能最快地找到她。
相柳从海水中缓缓升起,站在海面上,白发如云,白衣如雪,纤尘不染,银色的月光将他映照得高贵圣洁,可他俯瞰着小夭的表情却透着邪恶:“任何条件都答应?”
小夭也站在了海面上,平视着相柳说:“只要和颛顼无关,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为了苗莆的命,就算真和恶魔做买卖,她也只能做,何况现在,她还有什么能失去的呢?
相柳说:“活着!就算涂山璟死了,你也要活着!”
小夭呆呆地看了一瞬相柳,视线越过他,望向大海尽头的夜色。漫长的生命,没有尽头的思念……不放弃地活着,那是什么感觉?大概就像永远不会有日出的黑夜。小夭不明白,相柳为什么要关心她的死活?
相柳冷冷地说:“我只是没兴趣和你一块儿死!你要想放弃,必须先想出解蛊的方法。”
对了!她的命和相柳相连,还真要先寻出解蛊的方法。小夭说:“我答应你的条件,带我去找信天翁妖!”
相柳召来坐骑白羽金冠雕,带着小夭向海天深处飞去。
他们已经在海深处,可广阔无垠的大海好似没有边际,白羽金冠雕飞了一夜,大海依旧和之前一模一样。从空中俯瞰,没有一块陆地,只有茫茫大海,小夭说:“大海真的能吞噬一切!”
相柳淡淡说:“到了。”
小夭看到了一艘褐色的帆船,苗莆昏躺在甲板上。信天翁妖穿着一袭火红的衣衫,正在和一个男子吵架。那男子背对着小夭他们,看不见长相,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身材颀长,有些瘦弱,一点不像杀手。
“杀了她!不杀了她,黑帝和黄帝迟早会找到我们!你想死吗?我说,杀了她!”信天翁妖气得已经失去了理智,大吼大叫,恨不得连着她面前的男子一块杀了,可她眼里有深深的忌惮,始终不敢动手。
她面前的男子好像不喜欢说话,对信天翁妖的大吵大叫置若罔闻,只是平静简短地说:“不杀!”
相柳驱策白羽金冠雕向着船飞去,丝毫没有遮掩身形。
小夭低声说:“他们是杀手!一对二,你的伤如何了?”
相柳扫了小夭一眼:“二对二。”
小夭翻白眼,真不知道是该高兴相柳如此高看她,还是该气愤相柳如此高看她。
信天翁妖在气怒中,一直没察觉相柳和小夭的接近,那个瘦弱的男子却立即察觉到了,猛地回身,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全身都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小夭竟然有一种咽喉被扼住了的窒息感,想要后退。幸亏相柳身上也发出强大的压迫感,逼得那个男子只能紧紧地盯着相柳,往后退了一步。
相柳和小夭落在船上,信天翁妖指着小夭,惊恐地叫:“你……你没死?”
小夭展开双手,转了个圈,笑着说:“没死,从头到脚,完好无损。”
信天翁妖看向小夭身旁的相柳,白衣白发、容颜俊美,她想起了大荒内一个很有名的妖,面色剧变,立即躲到了搭档的身后,却又好像不能相信,探出个脑袋,迟疑地问:“相柳,九命相柳?”
相柳显然没把信天翁妖放在眼里,根本懒得扫她一眼,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身前的男子。两人如两只对峙的野兽,看似一动不动,实际都在等待对方的破绽。
小夭看信天翁妖被吓得躲在后面,压根儿没有动手的勇气,不禁笑问:“是相柳如何?不是相柳又如何?”
信天翁妖道:“不可能是相柳。你是黄帝的外孙女,相柳不可能救你。”
原来连不把人情规则放在眼里的妖族也是这么看她和相柳的关系!小夭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不想再逗信天翁女妖,板着脸说:“把我的侍女还给我!”
正在此时,那个苍白瘦弱的少年发动了攻击,如猛虎下山,又如灵狐腾挪,向相柳扑去。信天翁妖立即化回妖身,振翅高飞,如闪电一般逃向远处,竟然抛弃了她的同伴,小夭的箭术足以让信天翁妖明白,长着两只翅膀可没什么大不了!可相柳身有重伤,她担心相柳,顾不上看信天翁妖,目光一直紧紧地锁着少年。
相柳和少年快速地过了几招,不过一瞬,已经分开,又恢复了对峙的情形,只不过少年胸膛剧烈地起伏,目光冰冷骇人,相柳却很闲适,微笑着说:“小夭,你可还认得这只小野兽?”
小夭也觉得少年似曾相识,盯着少年打量。少年听到小夭的名字,似乎有些动容,可此时他就如在一只猛兽的利爪下,根本不敢擅动,没有办法去看小夭。
小夭看到少年少了一只耳朵,终于想起了他是谁,那个坚持了四十年,终于获得自由的奴隶。小夭高兴地跑向少年:“喂,你怎么做杀手了?我是小夭啊!你还记得我吗?”
相柳没有阻止她,如同纵容幼崽去探索危险的大兽,并不想打扰孩子寻找点乐子,他只是紧盯着少年,但凡少年露出攻击意图,他必定会瞬间杀了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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