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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变的只是往事1（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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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变的只是往事

一、

冬日的太阳像一个散黄蛋，没什么热量的挂在位于西陵峡口的宜昌中心城区不那么清晰的空中，车从北山坡转弯，上夷陵长江大桥的时候，江面上有雾，天气预报说是中度雾霾，就是不解释到底是宜昌冬日里常见的江雾，还是不远处下游的化工厂升腾起来的废气造成的霾。

还记得没有大桥的那些日子，虽然宜昌城内浓雾弥漫，可是却相信了“会出太阳的，罩子（宜昌话，雾气的意思）也会收起来的”的预言，早早就屁颠屁颠的赶到大公桥，准备乘红缆（红旗电缆厂的简称）的渡轮去谭家河。可是太阳偏偏和我们较劲，就是不出来。那个时候既没有互联网，也没有无线通讯，江滩上站了不少和我们一样的候船人，无聊而又痴情的等着。等得不耐烦就起坡（宜昌话，爬到坡上的意思）到大公桥的建筑三团（位置在后来的建工医院）找朋友去玩。那时候，雾气中有一股七一酒厂（位置在现在的银海丽景小区）散发的酒糟味。

好就好在有了这座位于城市中央的夷陵长江大桥，延续了数千年逢雾封渡、长江两岸断绝往来的局面才得以彻底的改变，“天堑变通途”的最大变化就是大南门轮渡最后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历史舞台。车辆从大桥上平稳开过的时候，抬头上望，太阳依然是盘古开天地那样的混沌，俯首下望，江面上有几艘驳船在鱼贯而行，而大半个中心城区都如同海市蜃楼般的若隐若现。

过了大桥以后，江南的道路就像一个大写的人字，一边通往如今被吹嘘成“宜昌新区”、有了宽敞的大道、标准厂房的工厂和越来越多的大楼的朱市街、紫阳，另一边则通往谭家河和艾家镇。那里有着很多年前三线建设时从沿海迁到宜昌、赫赫有名的两大国企。一家是在五龙村江边的红光港机厂，另一家是沿着谭家河深入山里的红旗电缆厂。也许因为有了这两家大型国企，这一边早早就成了建筑林立、人口聚集的工业区；也许因为同样的原因，这里的发展被整整滞后了几十年。

已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到这方来了，模糊的印象中，至少从新世纪开始，大概就再也没有来过。原因很多很多，理由却只有不堪回首的一个。而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这里却是我们隔三岔五就会光临之处。当年频繁造访有很多很多的理由，后来不再留下足迹也有很多很多的原因。也许这就是人生的无奈：记得的都是值得怀念和美好的回忆，那些不堪回首和不那么光彩的就自动被过滤掉了。

已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到这方来了，这里的一切都似乎和几十年前一样：道路在靠近江边平坦的菜地里蜿蜒穿行，那些小桥似乎也还是当年的模样，只是桥下的流水细得可怜，和原来的印象反差太大。当光秃秃的树枝掠过车窗外，才意识到现在是冬季。不知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会想起齐秦的那首伤感的东山老歌：“你问我何时归故里？我也轻声的问自己：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