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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第2页）

未等道衍开口，老鲁咄咄逼人说，“大师既无参加科举，又无先祖文脉传承，怎能令人信服大师之能力？”

围观众人随声附和，一心想看道衍笑话。

道衍也不着急，只默默看着众人丑态百出，突然一拍桌子，众人一惊，道衍顺势说，“鲁兄真乃贵人多忘事，多年前之事，鲁兄难道不记得了？！”

老鲁脸色大变，拿茶杯的手一抖，差点打翻茶杯。有意思，难道这道衍抓住老鲁痛点，要不然老鲁怎么会突然失态。

道衍说，“鲁兄，尔传承文脉不假，尔一身学识不假，但多年之前，若非尔所做之事，在下又怎会沦落于此？！”

众人闻言，转向老鲁，那老鲁此时大汗淋漓，欲言又止。道衍不容他回话，进言，“想当年，你我年纪相仿，鲁老先生见我天资聪颖，故将我收为门生，更令我作为伴读书童与你朝夕相处，不想我处处在你之上，你颇不服气，仗着家世显赫，多番侮辱于我！”

这是古代版校园欺凌事件？没想到道衍还有如此经历，难怪他三观有些不一样，看来是与少时历程有关联。

老鲁听道衍这么一说，顿时陷入沉思之中，想来这番话让他想起以往所发生的点点滴滴。

道衍接着说，“记得那年，学堂上，鲁老先生出题，一时竟无人应答，我年少气盛，一时兴起，只在片刻间便对答如流，鲁老先生大喜过望，大加夸奖，遂以珍藏多年的毛笔赠与我，而你脸上无光，嫉妒之心顿起。又过几日，你趁我如厕之际，将一学友之黄金镇纸藏于我包中。待鲁老先生授课时，那学友大呼不见了黄金镇纸，后报官，在我包中搜出，我百口莫辩，鲁老先生最忌学生德行败坏，盛怒之下，将我赶出学堂，更将我逐出师门！”

说到这里，道衍眼中泛着泪光，继续道来，“我只得回家，哪知你竟派家人到我四邻八舍大肆传播，将我说得一无是处，家人羞愧，邻居不齿，我无脸见人，躲避家中长达数月之久。即便如此，你依不放过我，每日唤些泼皮来我家附近，大声谩骂。更将此事编成童谣，拿些银两给街中小儿，令他们四处传唱，令我雪上加霜，终日恍惚！”

老鲁听罢，虽满脸泛红，却无半丝歉疚。

道衍越说越激动，“过了些时日，此事逐渐平息。不得已，我只能在家中温习功课，欲参加科举，一雪前耻。怎料你不知从何打听到我将赴科举，在科举一个月前，居然假冒鲁老先生之名，托人送来补品，以示鼓励之名。那时，我尚年轻，不知江湖险恶，还感激师恩如海，垂泪谢之。怎知服下补品后，没过几日，我便上吐下泻，反反复复一月有余，家中遍请郎中，皆无法治之，于是，我无法如期赴考。”

道衍继续说，“而你参加科举，一路挺进，最后中了进士，虽无法与鲁太老爷、鲁老先生比肩，倒也落了个好名声。我本想息事宁人，准备下次科举，你为了免除后患，派人来我家，百般要挟我与家人，假若我敢再参加科举，轻则打断我双腿，重则罗织罪名，将我与家人送官。我本寻常布衣，又有家人，只得同意。”

道衍手指老鲁，高声道，“假如不是因你如此手段，凭我学识，必定压你一头，此时此地，你竟有兴致与我坐而论道，你知不知小人二字如何写？！”

道衍话音刚落，便有一人跳将出来，回击道，“你这无赖，胆敢信口雌黄，无中生有，行造谣之能事，污蔑老师！你若再乱讲，看你今日如何走出这评事街！”

站在道衍身边，一言不发的慧真此时突地一声护在道衍身前，断喝道，“我看哪个敢动手，我定让他有来无回！”

哟，我算了一下慧真刚才说话的字数，竟然比他与我相识之后所说的话相加字数还要多，太难得了啊。

道衍轻轻挥了挥手，满脸怒容的慧真乖顺地回到道衍身后，恢复一脸冰霜状。

老鲁定了定神，竟边鼓掌边说，“多年不见，道衍大师还是本色不变，编得一嘴好故事，只不过空口无凭，你说我做了那些事，证据何在？”

对啊，道衍说了那么多，人证、物证呢，在哪里？

道衍好似料到老鲁会如此行事，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掷于桌上，说，“自从你派人要挟我之后，我便打定主意，不再参加科举。有一日，鲁老先生于深夜造访，与我长谈。他说，先前与你合谋陷我于不义的那位学友良心未泯，将当年之事详述，原来他家中变故需要一大笔钱，你趁虚而入，以金钱诱之，令他构陷于我。”

老鲁面色微变，说，“这仅为你一家之词，不可信。”

道衍说，“鲁兄莫急，还有下文，待我一一讲来。鲁老先生后来听说我不曾参加科举，心中疑惑，派心腹家人四下打听，终于知道你之行径。那次深夜来访，一为陪礼道歉，二为鲁家颜面，请我不要将此事道于外人知晓。我感于鲁老先生师恩，只得应允。临走前，老师留下银两与一封书信，我拒收银两，只留此封书信。”

众人好奇，这封书信里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道衍将书信拿了起来，一字一句念了出来。原来此书信为鲁老先生亲写，将老鲁这些年对道衍做过的事一一详尽说明，在书信最后，鲁老先生嘱咐道衍，如果老鲁迷途知返，就不要公开此信，如果老鲁一意孤行，那就公开此信。

真相终于大白，当年的道衍是块读书的好材料，如果不是老鲁使尽阴招，道衍早就功成名就，哪里还有老鲁立足之地。

此番道衍在评事街搞了这一出自我营销，结果把老鲁引了出来，道衍比他有能力，有水平，真要办个学堂，凭老鲁本事，还真不是道衍的对手，眼看多年收获要被人抢了，老鲁急了，这才亲自上阵，想当场为难道衍，哪曾想，却自取其辱。

道衍在多年前是老鲁的大爷，时隔多年，道衍还是老鲁的大爷，嗯，还是老鲁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