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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相反的，她好像一直把那句年幼时的戏言牢牢记在心里，在无人察觉的时光里，任由它慢慢发酵，酿成了一种誓言。

到家的时候，早上放爆竹留下的满地红色碎屑早就被清扫干净，院子里的垃圾桶也被清理过，屋子里还隐隐约约传出交谈的人声。

桑娆拎着几件衣服跟在阮北宁身后，一边锁院门一边问：&ldo;是不是来客人了？&rdo;

&ldo;不知道。&rdo;阮北宁穿过院子，掏出钥匙去开大门，&ldo;我们又没什么亲戚走动，应该不会有人来啊。&rdo;

门一开，客厅里萧倦聒噪的声音就清晰起来：&ldo;阮南安，你都多大了？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懒死你算了！&rdo;

南安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在洗手间刷牙，咕噜咕噜吐了一口水，反唇相讥：&ldo;我哥都不介意，你在这费什么话？咸吃萝卜淡操心。&rdo;

&ldo;嘿！&rdo;萧倦一骨碌从沙发上弹起来，&ldo;你个小丫头片子，反了你了，我是你表哥！管教你是应该的。&rdo;

南安撇撇嘴，拧了热毛巾捂在脸上，含糊着吐字刺他：&ldo;先管好你自己吧，花痴。&rdo;

萧倦没注意到身后已经进门的阮北宁和桑娆，斜着眼睛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ldo;花痴怎么了？你别以为我不知‐‐&rdo;

&ldo;我们回来啦！&rdo;

桑娆见势不妙，赶紧出声打断萧倦，萧倦一扭头，看见蹲在门口换鞋的阮北宁，立刻没了调侃南安的兴致：&ldo;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桑娆家没留你吃晚饭？&rdo;

阮北宁递了双拖鞋给桑娆，斟酌着该怎么开口，桑娆自己倒先说了：&ldo;我爸妈在家里决斗呢，待不了人。&rdo;

她说着就换了拖鞋进屋，用力往沙发上一躺，半边身子砸在萧倦身上，再一记眼风扫过去，萧倦会意，立刻连滚带爬往旁边挪。

阮北宁关上大门，径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两碟菜，一边拆保鲜膜一边扭头招呼桑娆：&ldo;你饿了就先吃点水果，我热两个菜，很快就好，糖醋排骨晚上再做。&rdo;

&ldo;哥，我也还没吃午饭呢。&rdo;南安洗漱完毕，非常乖觉地摘了门边的围裙帮阮北宁系上，&ldo;我想吃昨天剩的那个虾子。&rdo;

阮北宁洗干净手，朝她扬了扬下巴：&ldo;出去等着吧。&rdo;

电视里循环播放着无聊的新春节目，桑娆和萧倦各自瘫坐在沙发两边，南安正好坐到中间空出来的位置，从果盘里挑了个红彤彤的苹果削皮。

&ldo;你什么时候来的？&rdo;桑娆抢过萧倦手里的遥控器换了个台，随口问了一句。

&ldo;别提了。&rdo;萧倦满脸郁卒，胡乱扒拉着茶几上的零食，&ldo;我那个小表妹，一进门就满屋子乱窜，穿着鞋就跳到我床上！还敢偷看我手机！说她两句就哭，还冤枉我打她，真是气死我了！&rdo;

南安飞快削好苹果，切了一半塞进桑娆嘴里，另一半递给萧倦，幸灾乐祸地嗤笑一声：&ldo;同样是表妹，一对比就知道我有多可爱了吧？&rdo;

萧倦翻了个白眼，咔嚓咔嚓咬着苹果，嘴里还哼哼唧唧的：&ldo;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小时候还在我床上尿床呢。&rdo;

&ldo;还有这种事？&rdo;桑娆立刻来了兴趣，两眼放光地看着萧倦。

&ldo;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行不行？&rdo;南安狠狠剜了桑娆一眼，一把抢过萧倦手里的苹果，泄愤似的啃了一大口。

&ldo;诶！你快给我说说，她小时候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越丢脸越好！&rdo;桑娆对南安的警告的眼神视若无睹，拽着萧倦坐到旁边的小沙发上，继续兴致勃勃地八卦。

南安一口苹果卡在喉咙里，噎得差点背过气，头也不回地冲上楼，把两个活宝不怀好意的笑声关在门外。

屋子里暖烘烘的，阮北宁脱了毛衣，只穿着一件衬衫在洗米，萧倦和桑娆嘻嘻哈哈打闹的声音时不时传进厨房，他盯着水龙头哗哗流淌出来的一小股水柱，眼底蓄满了温软的笑意，整个下午都压在心头的愤懑终于消散如云烟。

窗外爆竹声声，红色的碎屑间扬起淡淡的硝烟，带着人们的笑语，顺着屋顶一路飘出去，飘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把快乐带到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冬日的午后，城西的小巷里也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阳光如同绝症病人苍白的手，带着一点微弱的温度，静静地洒在结着冰的青石板上，薄薄的冰层渐渐融化成一滩混浊的水，混合着解冻的泥沙，缓缓流向尽头低矮的小院。

苏韵穿着去年的旧棉衣蹲在院子中央刷碗，脸上泛着一层憔悴的青灰色。

双手长时间浸在冰冷的井水里，早就冻得失去知觉，破损的碗边割在手指上，留下一道细碎的伤口，她也浑然不觉，继续机械地压着老旧的水井把手。

五岁的苏铭闻见空气里爆竹燃烧的刺鼻气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苏韵回过头，看见站在门口的弟弟，用抹布擦擦手，起身过去抱他：&ldo;铭铭，姐姐很快就洗完了，你先回房间烤火好不好？&rdo;

&ldo;姐姐，我想放炮仗。&rdo;苏铭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着渴望的光。

苏韵摸了摸只装着两天菜钱的口袋，脸色一黯，只能耐着性子哄他：&ldo;姐姐没有那么多钱了，等妈妈回来再给你买好不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