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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不把投降当一回事,也不觉得寄人篱下有多么丢人,在旁人屋檐下该低头就低头,一点都不带含湖的,小权权在这一点上,也和刘备有不少共同语言。孙权不仅是骗了曹操,还欺了曹丕,顺带还蒙了曹休,不仅是孙权一个人诈降,连带着他手下从黄盖到周鲂,再到张布都是以诈降为己任,以蒙蔽为光荣,当面一个头咣当可以磕地上,背后立刻拔出刀子就捅。
只可惜,当下曹操不知道这些啊……
曹操眯着眼,捋着胡须,环视一周,『诸位以为此表如何?』
刘晔率先表示:『恭喜丞相!若是江东来投,则南北连为一体,沃土可增千里,兵甲可添百万!』
百万兵当然有些夸张,可是在这个时候,夸张一些的说法也不会有什么人不开眼的跳出来纠正,便是纷纷朝着曹操祝贺。
曹操深深看了刘晔一眼,然后笑着摆手说道:『若是孙氏真心归降,亦是天子洪福齐天,恩泽四海所至,某不过是代行斧钺罢了……只不过,这孙氏子言欲兵进川蜀,报其父之仇,究竟是几分真假?』
『孙文台确实是死于荆襄……』董昭在一旁拱手说道,『先前有言是刘景升杀之,不过后来又有传言是骠骑设伏,举火焚之而亡是也……若今江东方知晓其故,举兵西进,大义可也。不过臣观这江东之意,多为恐两面受敌之故,上表以顺,一来可免江东危险,二来寄望得主公之助是也。』
曹操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他能理解这一点,毕竟曹操他自己老爹死的时候,不也是利用了一波么?至于真的有多么愤怒,亦或是多么仇恨,在得知消息的那一瞬间,曹操也相信孙权或许多多少少是会有一些的,但是在愤怒和痛恨之后,更多的还是站在整个大局上的考量。
就像是江东现在才知道是斐潜杀了孙坚么?
亦或是在如今整个乱局之中,谁杀了谁之后,难不成都要去复仇?
黄巾之乱之中,死的人还少么,真要一个个清算起来,又要算到什么时候去?
因此,曹操也觉得这只不过是孙权的一个借口。
程昱沉声说道:『孙氏出征,利大于弊。』
程昱向来都是实用派,因此他根本不在乎孙权是不是欺瞒,他觉得孙权真的能出兵川蜀,至少比天天在荆南和江北捣乱得好,这便是实实在在的利益。不需要知晓孙权是否真心归顺,只需要孙权真的出兵去攻打川蜀,然后能多少牵扯住一些斐潜的步伐,就可以了。
曹操颔首。
这倒是没有错。
如今曹操面对关中越来越大的压力,确实是希望有一个人可以替他分担一些,于是他受到孙权的降书的时候才会那么的高兴,毕竟谁也不希望有一个熊孩子天天和自己捣蛋,但是要是那熊孩子去骠骑斐潜那边捣蛋,那就没事了。
『文若,汝以为如何?』曹操见荀或一直都没有出声,便是转头问道。
荀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的说道:『可征孙仲谋之弟,孙叔弼至许县,拜为清河太守。』
荀或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神情各异!,!
言么,倒也没有什么不对。』
如果说骠骑想要搞荆州,那么就不会只在夷道出兵,至少在武关之处,关中之地都要囤积兵马,然后水陆齐进,南北夹击才是。那么既然骠骑没有额外举动,也就可以视为并没有想要攻略荆州的意图,自然就不需要特别紧张,甚至不要做出太大的动作来,以免反而引起了骠骑关注,怀疑是曹军想要和江东兵合击,进而引发更多的麻烦。因此虽然说让曹仁关注春耕之事,好像是缓计,与夷道不搭噶,但实际上,确实是妙策。
一方面荆州借这个行动表示一个相对来说中立的态度,不管骠骑究竟是信不信,至少荆州这里没有大规模的兵卒动向。曹军主力不离开襄阳荆北一带,骠骑想要打荆州也不是那么容易。
另外一方面,夷道虽然在修建水寨,但只不过是川蜀部分的水军前锋而已,即便是出动大部队打赢了又能如何?就像是围棋上面的一枚轻子,川蜀只是落了一手,结果荆州曹军要花四手去提,耗费不对等不说,结果完了曹军自己也不可能继续留在夷道,毕竟夷道什么都没有,想要留在夷道,又要再后续调拨粮草和各类物资,如果不留在夷道,到时候川蜀军再派点兵卒来,曹军又是应还是不应?
至于荆南,反正都烂了,除了蒯氏紧张得要死,又有谁会多在意?
『既然如此,将军又怎么说那蔡德珪滑头?』曹真问道。
曹仁笑道:『这蒯异度自诩江陵之主,自是不愿江陵受灾……不过这蔡德珪么,他家田亩可都在荆北……』
曹真顿时恍然,旋即有些愤怒道:『大敌当前,竟是自家肚肠!着实可恶!』
曹仁摆了摆手,『此事你我知晓即可……武关上庸宛城之处,还是要多加防备……多派人手,若有消息,立时来报!』
曹真领命告退了,但是曹仁依旧坐在厅堂之中,沉吟思索了许久。对于他来说,这一场议事只不过解决了一小部分的难题,还有一大半的疑惑,就像是浓厚的迷雾一样笼罩在四周,让曹仁无法知晓在迷雾之后,究竟隐藏了一些什么……
当襄阳的曹仁还带着不少疑惑的时候,在许县的曹操也同样的春心……嗯,疑心荡漾。
嘿,或者说春心荡漾也成。
孙权上表曰:
『臣受命于汉,安土于扬,后拓江东,已有经年。因西凉为祸,董孽为灾,皇纲斗解,不愿助逆,遂至纂承,自保土疆,以安生聚。今丞相声教被于遐荒,庆泽流于华夏,廓定中原,功德至伟,故生钦慕,欲归正阶,望得日月之照,特宽斧钺之诛。』
『臣今方知先严害于斐贼之手,欲起兵雪此不共戴天之仇。窃念丞相有宽宏之量,亦与先严有同殿之谊,伏乞丞相容之如地,荩之如天,大仇得报之日,皆举归伏丞相阶前,盖获余生,得保家而为幸也。庶使先严之灵,不复含恨九泉,老母庭除,尚有问安之所是也。』
『臣权谨率江东文武,特此上表归命。』
虽然说言辞之间不甚华丽,也米有什么汉章之韵律,但是对于曹操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搞清楚这降表,究竟是有几分的真心,又是有几分的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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