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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我拿着枪刺冲上了水面，简单洗了洗身子，穿上衣服，把枪刺倒插在后腰带里，把儿在下，刀冲上，紧贴在后背上，这是当时最流行的别枪刺的手法。

枪刺贴在我的背上，感觉好极了，好像自己突然练就了一身的武功，有点艺高人胆大的感觉，大摇大摆地往家走去。

我心想，这把枪刺一定有什么传奇经历，很可能是当年八路军打日本鬼子留下的，也可能是解放军打国民党留下的，听我们学校打更老头说，这一带在解放前打过好多大仗。

我离家还挺远，就听见悠扬的二胡声，我知道那是我哥在拉二胡。我走到我家楼下时，高梅、高光、于涛、周丽萍等一帮人围着我哥。

我哥正照着一本书拉着一首我从未听过的曲子，那曲子悠扬而动听，让人有一种想入非非的感觉。大家看见我就像根本没看见一样，都沉浸在优美的曲子里。

高梅甚至小声唱了起来：

……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

默默看着我不做声，

我想对你讲，但又难为情，

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

我们都听得如醉如痴，想入非非。

&ldo;这黄色歌曲就是好听。&rdo;我哥拉完曲子后，于涛美滋滋地说。

&ldo;傻瓜，谁说这是黄色歌曲，这是苏联爱情歌曲。&rdo;周丽萍嘲讽地说。

&ldo;大尿壶，怪不得你爸是国际流氓，还爱情歌曲，告诉你，这是苏联黄色歌曲。&rdo;高光口出不逊。

&ldo;高光，我爸招你惹你了，你干吗老拿我爸说事？&rdo;周丽萍很生气地说。

&ldo;革委会组织群众批判你爸时，你爸脖子上挂的牌子是不是国际流氓？&rdo;高光不依不饶地说。

&ldo;那都是你爸干的坏事，你爸就能害人，谁不知道？二林子，你爸就是被他爸害的。&rdo;周丽萍气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ldo;操你妈，大尿壶，我说你爸是国际流氓就是国际流氓，怎么的？&rdo;高光一听周丽萍敢和自己顶嘴大骂道。

&ldo;高光，&rdo;周丽萍大喊道，&ldo;大伙都说你妈是个破鞋精，我看你还不知道是谁弄出来的呢！&rdo;

高光听了周丽萍的话，恼羞成怒，他抬手打了周丽萍一个嘴巴。周丽萍捂着脸呜呜哭着跑了。

&ldo;该打，小骚逼！&rdo;高梅恶狠狠地说。

&ldo;高梅，你们姐俩挺会欺负人呀。高光，不愿意听曲，滚一边去！&rdo;我哥气愤地说。

&ldo;大林哥，咋地了？&rdo;高光知道我哥的厉害，咪儿咪儿地说。

&ldo;高光，瞧你那熊样，欺负女孩，算啥本事？&rdo;我哥用瞧不起的语气说。

&ldo;大林，&rdo;高梅见我哥生气了，岔开话题说，&ldo;再拉一曲《喀秋莎》吧。&rdo;

我哥翻了一页，照着谱子又拉了起来。

&ldo;高光，谁的书？&rdo;我小声问。

&ldo;我从我妈的箱子里翻出来的。&rdo;高光得意地说。

&ldo;哥，别拉了，这曲子是大毒糙，容易给家里惹祸。&rdo;我担心地说。

我哥一听&ldo;大毒糙&rdo;三个字，马上不拉了。我感觉我哥心里一定想起了在糙滩农场劳动改造的爸爸。其实，我也不明白什么是大毒糙，只是听王德良批评高光时说过，是大毒糙害了我爸，而且，这大毒糙就是我爸写的书。我这么一说，我哥没了情绪，高梅缠着我哥上街。

&ldo;我也去。&rdo;我不懂事地说。

&ldo;那我也去。&rdo;高光也跟着起哄。

&ldo;你们都去呀，那我也去。&rdo;于涛也要凑热闹。

我哥没办法，只好同意大家都去。

我们来到车站，坐无轨电车直奔联营。那时候，联营是最大的商业广场，当时流行一句顺口溜：屯老二进城，先到饭馆儿，后到联营。屯老二就是指的贫下中农。

我们进了联营，我觉得眼花缭乱，因为我还是第一次进联营。于涛也直发蒙，可能也是第一次来，高光好像来过，但也不太熟。

高梅早就想甩掉我们，不一会儿，我哥和高梅就没影了。我们三个臭小子谁也没带钱，在里面瞎转悠了一阵儿，觉得没意思，就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