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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的人,连头发都不会梳。”赵由晟抓过梳子,按住弟弟的头,帮他梳理。其间听得到由磬抱怨声,喊轻些使力,头皮疼之类的话。
映在镜中的兄弟,眉眼唇鼻相似,虽然相差七岁。他们一个已有大人样貌,一个还是顽童。
由磬端镜照自己的头,看老哥帮他扎髻,随口问:“阿兄,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爹?”
赵由晟将老弟的头发拢起,用发带绑出一个歪斜的发髻,回道:“过些时日,爹会回来。”
“阿兄怎么知道?爹信中只写要好好读书,不许惹娘生气,没说几时回家。”由磬瞪大了眼睛,虽然老爹信很啰嗦,但他逐字读了。
赵由晟自若回:“给我的信中说了。”
等赵母忙完,想起小儿子今日也要上去学,忙让阿香去看看起床没。阿香回来说,吴杵送二郎去学堂了。
赵母把要给丈夫送去的衣物整理在一起,东西看着不少。当然也不只这些,吴信上街买东西,还没回来,买的是各式食物。天冷食物不易坏,能带上路。
吴信到午时才回来,他去的是赵母指定的食店,酒店,可没少跑腿。
钱伍年轻力壮,将东西装成两筐,一条扁担挑起,扁担一头还挂着一包烧鸡,一小壶酒,他路上要吃。
“阿香,到我屋里头,把那坛流霞酒取来。”赵母见到钱伍的酒,才想起要给赵父的美酒。
流霞酒,当地没有出产,是京城的美酒,不过在城东的一家正店能买到。
真所谓只得流霞酒一杯,空中箫鼓几时回。小小一坛佳酿,就是殷实人家也不舍得饮,喝得是真金实银。
赵父爱酒,想他在那样的穷地方,喝不上什么好酒。
钱伍挑着一堆东西离开,基于有赏钱丰厚,钱伍毫无怨言。
自打中秋赵父回家一趟,就没再回来探视,赵母两个孩子要读书,娘家也有事,整个秋日都没带孩子去宁县和丈夫相聚。在楼阁上,目送钱伍身影远去,赵母发现她很想念赵父。
说来也有点意思,赵母第一次见到赵父时,并没有倾心的感觉,还挺嫌弃他。
那时是盛夏,赵父随友人从广州前来泉州,不走寻常路,弃海道走山道,两人一路走一路游玩,脸晒得黑乎乎,再加上不修边幅,那模样简直山民。
当时赵母十九岁,赵父二十六,都是大龄未婚青年。
撮合他们婚姻的人,和赵母的父亲相熟,故意将赵父邀到一处果园,让赵母和家人偷偷看上一眼。
赵母的爹娘都说人是黑了点,但仪表堂堂,而且他还是位宗子,可谓如意郎君。嫁宗子生的孩子,个个有玉册,子孙就是犯法,也没官府来管,这样的好姻缘上哪里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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