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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ldo;三千两。&rdo;伙计答。

李元猛地被口水呛了正着，弓着腰咳嗽不停。

豆苗儿拍拍他背，等他缓和些，朝屏风后的里屋看了看，笑道：&ldo;确实很好，只是我这儿有一更好的，劳烦您去问问当家的，他收吗?&rdo;

第28章

钱玉恒年四十有余，是钱氏这一辈里对竹雕最具造诣的继承人。

月前扬州遭袭，他们举家逃难，几件带在身边的珍贵竹雕受了些微损伤，回扬州后，他便着手开始修复它们。这不，刚拿了几件完工的竹雕过来，便听到一个不知轻重的女娃娃在外面大放厥词。

市面上除却巴蜀赵京城孙这两家，谁还敢与他家的竹雕比个高低?

挑开幕帘，从屏风后走出，钱玉恒眸带审视地打量那位女娃娃，见她大着肚子，眸中敌意褪去不少，不过含笑的嗓音里仍是暗暗带了几分警告：&ldo;小夫人，站在这钱氏竹雕里，话不可乱说。&rdo;

&ldo;到底是不是乱说，看一眼我的竹雕就一目了然。&rdo;

她话语落落大方，并不露怯。钱玉恒视线落在她手里的普通木长匣上，抬臂做了个请的动作，邀她到屏风后详谈。

豆苗儿颔首，率先拾步。

欲言又止，李元怕她一个人受欺负，他虽小，却是个男人，哪怕心底吓得胆战心惊，也绷着脸跟了进去。

入内室，没有多余的话，豆苗儿径直将木匣揭开。

钱玉恒捋须不经意略过去，随意的目光登时僵住。

原地怔了半晌，他疾步走到桌前，伸手欲拿起那竹雕细看。

怕他想抢，李元猛地挡住，嘴颤着学方才那伙计的话：&ldo;只能看，不能上手摸。&rdo;

&ldo;好。&rdo;不挪眼地盯着木匣里的竹雕，钱玉恒推开半大孩子，弯腰巴在竹雕前细看。竹雕不大不小，适合收藏，盘踞在崎岖高山上的千年古松苍劲有力，每根枝木都汇聚天地灵气，还有那山的形状，远看竟像一尊佛，最罕见的无数只仙鹤或蹲在苍松翠柏下闭眼歇息，或展翅在半空肆意翱翔，或站在枝丫上昂颈高歌。每只仙鹤的形态任你怎么对比挑剔，都各有不同。这么多只能在小小竹雕上刻出来都不易，更莫说只只栩栩如生，那眼睛，瞅着都像要飞了出来。

钱玉恒出神地望着，一会心凉一会热血沸腾。在这样的作品前，他自愧不如，他总追求极致的华丽，却不知这种返璞归真才更令人心生震撼，就像人面对大自然，永远保持着敬畏与尊重。

等了会儿，豆苗儿看他似乎是在默数竹雕上的仙鹤，便道：&ldo;九十九只。&rdo;

九九，果真是九十九。钱玉恒眼神古怪深邃地直直盯着她：&ldo;古松仙鹤佛拜寿竹雕，赵家的?&rdo;

豆苗儿点头。

冷吸一口气，钱玉恒重新盯着竹雕看，这东西做不得假，是不是真功夫，全在这竹雕里。

足足看了小半个时辰，他嗓音干涸：&ldo;你要卖掉?&rdo;

&ldo;嗯。&rdo;

钱玉恒这才仔仔细细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低声道：&ldo;世道艰难，朝局不稳，这时候不是抛手的好机会。&rdo;

&ldo;若是世道不艰难，我也不会卖了。&rdo;豆苗儿轻笑。

默了片刻，钱玉恒伸出手指，认真指给她看，&ldo;还有，这里几只仙鹤，山脚花卉，佛的头部，跟原先雕刻人不是同一个，哪怕手法相似，可差了不少。&rdo;说到最后，语带惋惜。

早料到会被看出，豆苗儿没有强行遮掩：&ldo;不是如此，我也不会只要两千两银子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