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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其实&ldo;绞刑师&rdo;这个名号和钢琴也有些许关联。绞刑师擅长用钢琴线布下天罗地网，绞杀敌人，因此得到了这个听上去一点儿也不风雅的绰号。

绞刑师轻轻抚摸着钢琴表面。一切都保持着卡翠安娜还在时的样子。乐谱架上摊着一本乐谱，依然翻开在《唐璜的回忆》的倒数第三页，好像它的主人会随时回来弹完这一曲一样。

绞刑师怀念那些阳光般金色的日子。

答录机放到最後一条留言。

&ldo;绞刑师，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见了。&rdo;

绞刑师身体一震，蓦然从回忆中醒来。这位老朋友的声音已经多年不曾听到了。

&ldo;我听说了卡翠安娜的事，我很遗憾，朋友。但是你别太难过了，遇上这种事，谁也想不到。都是命运的安排。你不用太自责。&rdo;

绞刑师痛苦地记了起来。那个血腥的杀戮之夜，那艘无人生还的轮船，那些残肢和鲜血，还有卡翠安娜那表情永远凝固的头颅。

那个在金色的阳光里优雅地弹钢琴的女人已经死了。

答录机中的留言仍在继续：&ldo;我想你应该也听说了吧？布莱恩。费尔贝恩斯成了&lso;图腾&rso;的新领袖。呵呵，我真是想不到，当年那个流鼻涕的小鬼如今也能称霸一方了。&rdo;

&ldo;谁又能想到呢。&rdo;绞刑师喃喃自语。

&ldo;那小子派人进监狱里来杀我，幸好我早有准备，不然这条老命早就没了。但是我坚持不了太久。他会派更厉害的杀手，而我呢，只是个糟老头子。我明年四月就能获得假释了，我期盼了二十年的自由，可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丢了性命。我需要你的帮助，绞刑师──&rdo;

&ldo;老朋友啊，我是杀手，可不是什麽保镖。&rdo;

&ldo;──你大概会说&lso;我又不是保镖，才不要保护你呢&rso;这种话吧。我了解你的性格，朋友。那麽把这件事当作委托如何？我委托你杀死一切想要我命的人，这样就符合你作为杀手一贯的主张了吧。&rdo;

绞刑师自嘲地一笑：&ldo;你果真了解我。&rdo;

&ldo;酬金什麽的，包准让你满意。而且，只要我平安无事地踏出监狱的大门，就算任务完成了，後面的事不劳你费心，绝对不让你为难，这条件还可以吧？不管你同不同意，都给我回个话。我在监狱外面有个传声筒，你知道的，尽快和他联络。我期待你的回复。&rdo;

留言到这里就结束了。

绞刑师端着酒杯，回到客厅。他一口饮尽杯中的残酒，然後将空杯子放到电话机的旁边。

&ldo;你可真让我为难，亚伯。&rdo;他轻声道，&ldo;我本想就这麽金盆洗手，可你知道，我没法拒绝你的委托。&rdo;

电话另一侧摆着一个白色的相框。相框是崭新的，里面的相片却有些年头了。绞刑师拿起相框，凝视照片中的人。这张照片是他从那个血腥之夜带出来的，是关於卡翠安娜最後的纪念。

照片摄於海上，背景是蔚蓝的天空和海洋，卡翠安娜身穿洁白的婚纱，挽着她丈夫的手。两个人笑得甜蜜幸福。

&ldo;我多麽怀念从前。&rdo;绞刑师说。

第十三章

狱警把莱卡押进典狱长办公室。典狱长用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眼神扫过狼狈的杀手。

&ldo;这是怎麽了？&rdo;

莱卡张开嘴，刚发了一个音，还没说出完整的一个字，就被狱警推了一把。狱警让他住口，代替他说：&ldo;&lso;猫头鹰&rso;发现这小子在档案室里，偷偷摸摸的。他有钥匙，还有身份卡。&rdo;他将钥匙和身份卡放到典狱长的办公桌上，&ldo;是您的卡。&rdo;

典狱长扬起眉毛：&ldo;哦……我的……我的卡怎麽会在你那儿呢，莫奈先生？你能告诉我吗？&rdo;莱卡听得出他的潜台词：编个故事，别连累我。

&ldo;我……&rdo;莱卡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一个胡编乱造的故事逐渐在他脑子里成形：&ldo;昨天，我来找过您，想请您给我调个囚室，但是您不肯……&rdo;这部分是实话，典狱长听了连连点头，好像这样能增加故事的可信度一样。说谎的技巧在於不可全说假话，也不能全说真话，而是要半真半假，亦真亦假。&ldo;那时候卡和钥匙就放在桌子上，我趁您不注意就顺手拿了。&rdo;

&ldo;我可真没发现。我太大意了。&rdo;典狱长干巴巴地说，&ldo;那你为什麽要去档案室？&rdo;

&ldo;我……我想起亨利先生曾告诉我，我的罪行还没重到必须坐牢。我想看看我的档案，看是不是这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