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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失联（第2页）

于玏好像消失了，人间蒸发了。陈叙过了几天和他失联的生活，清醒地发现自己的生活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不同。他还是一样地作息颠倒，万事随性，累了被子蒙头大睡，饿了随便找点什么填肚子，无聊了打打游戏玩玩滑板或者拆拆家。

但心里的空落没有变淡。陈叙看见一条线，一端在他手心，另一端无限延伸出去，不知道尽头在哪里。他顺着绳子走啊走，像跋山涉水那样，可等他什么都没看清，还来不及怪自己跑得不够快，最后却发现那一头早就被人剪断了。

放假第五天，下午三点，陈叙还在睡觉，猝不及防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混沌，却让陈叙瞬间清醒。

“于玏？是你吗？”

“你能来我家吗。”于玏说。

这太不寻常了，失联几天打来电话，却什么都不说让人去他家。然而陈叙不假思索道：“好，你等我。”

于玏说了他家具体的楼层门号，陈叙出门前在客厅茶几上拿了一把零钱，打算叫出租车用。火急火燎赶到于玏家门外，敲门，无人应答。他一手握拳加大力度继续敲，喉咙慢慢锁紧。

回应他的只有楼道里寂寞的回响，敲门声响了又停，声控灯亮了又灭。蓦然间，屋里“咚”地一声闷响，像什么东西结结实实地砸到门上。

“于玏？开门，我是陈叙。”陈叙敲着门，门却依旧紧闭。“你在里面吗于玏？开开门。是我，我来了。”

门把响了一声，门很费力地开了一条缝。陈叙一手握着把手往里推，却推不动。门后好像有人。

陈叙不再推，而是从门缝里钻进去。进去之后他不敢立刻关门，因为屋里的于玏紧贴着门一侧，一只手反板着门沿，关门会把他的手夹到。

于玏屈起一条腿坐在地上，背靠大门，意识不清，烂醉如泥。

“于玏，先松手。”陈叙去拉他，意外发现他手握得死紧，血肉的指尖像要掐进钢木门里。

“外面有人，”于玏手握得更紧，“要开门。”

“我已经进来了。”陈叙担心他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我已经进来了，你看看我。”他半蹲着，于玏窝在那里，比他矮，又不抬头，看不到他脸。陈叙伏得更低，把自己的脸凑到他眼前。

“看到了吗？我。松手，当心夹到了。”陈叙说。

手终于松开，陈叙合上门，把瘫在地上的于玏拉起来。

把人放到客厅沙发上时，陈叙一瞬间恍惚，感觉像回到了两人去若山那天。那天晚上，他也是这么把喝醉的于玏带回家的。今天于玏同样醉着，陈叙同样在他身边，只是地点变了，起因不明。

家里没有其他人，陈叙准备去厕所拿个毛巾给于玏擦手，还没走到厕所，经过于玏房间门外，他看见里面很多酒瓶子。

陈叙突然心里火起，他径直走到于玏面前，问：“房里那些都是你喝的？”

“对啊。”于玏口气好不得意洋洋。

“为什么……”陈叙话音未落，于玏突然“嘘”了一声。

于玏看着他，目光灼灼，挣扎着要起身。陈叙连忙按住他，以为他是要撒酒疯，不让他乱跑。

“你等会，”于玏的口气诡异莫名，“别急，我先去厕所。”

陈叙只好压下一腔的疑惑和火气，先把他扶到厕所去。到了厕所于玏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是伏在浴缸边干呕。陈叙知道那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吃，胃里没东西。

吐完了，于玏又挣扎着要站起来。

“刷牙，”他说，“吐了要刷牙。”

陈叙真的要被他弄得没脾气了，说：“你什么都没吐，用不着。”

于玏一定要刷，陈叙只好妥协，说：“你不用站起来，我给你拿。”他说着，走到洗手台前，“你牙刷是哪个？”

“陈色。”于玏口齿不清道。

陈叙面无表情地回头拿了那支橙色的，挤了牙膏，给他拿着。于玏拿不住，一拿就掉地上。

我的小祖宗，陈叙心道，转头给他洗干净牙刷重新挤。“我给你刷。”陈叙把牙刷放他嘴边，“张嘴，诶你别吞，别把牙膏吃了。”

于玏享受着有人给刷牙的高级待遇，不乖乖任人服务，非要抬起一只手去抓陈叙手腕。

“你抓着我不好刷了。”陈叙本来专注盯着他嘴和牙，说完目光上移，看入他眼睛里。

于玏的眼神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殷切，需要他需要得好像没有他下一秒就会死掉。

陈叙的手失了力度，戳到了于玏牙龈，于玏眉头皱起。

“啊，对不起，”陈叙把牙刷抽出来，捏着他下巴看，“牙没事吧？”

于玏张着嘴，满嘴牙膏沫，伸出舌头舔了舔牙齿。他眼神定定地看着陈叙，带了点桀骜和挑衅，像要把人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