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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想我打你。”
后颈柔软的触感传来,班盛握着笔尖重重一顿,身体一僵,一开口声音喑哑又克制:
“找死是吧。”
对视上班盛眼睛里翻涌的情绪,心一惊,吓得赶紧缩回手逃开了。
当林微夏拿着报名表格去找体育委员的时候,后者得知她是过来帮忙分担重任的,老泪差点没流出来。
“我尽力了,个人项目游说了大家很久,都报得都差不多了,但还剩下几项。”体育委员把自己的表格给她看。
林微夏接过来表看了一圈,说道:“剩下的几项我们报了吧。”
“这个没问题,只是拔河,接力这种集体项目没人报,可愁死我了。”体委指出来。
视线扫到几个集体项目下的报名栏,一片空白。
这在深高来说,不奇怪,集体荣誉感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远不如争取个人荣誉重要。
那些固守阵地,对f生仍有偏见的a生更不愿意自降身份和他们一起参加比赛。
晚自习,林微夏和体育委员走上讲台,体委站在上面结结巴巴地说运动会的事,并鼓励大家踊跃报名参加。
没人出声,教室一片沉寂。
鸦羽似的睫毛抬起,讲台的视角看过去,课桌前一排排埋头做着自己事情而凸起来的肩胛骨。
偶尔有一两个女生凑在一起时不时发出笑声,一脸的事不关己。
“各位,可能我接下来的话听起有说教的意味,也很鸡汤,你们顺便听听。”
“十八岁之后的天空虽然宽阔高远,人人向往。”
“但我觉得十七,才真正称得上乐园。在乐园里面,我们才是自己的王,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们俯首称臣。”
“不要让十七岁有遗憾。”
林微夏缓缓说完这些话,教师忽然变得安静了,就连那些嘈杂的笑声都消失了。十六太年轻,他们介于after17和18之间,开始像个大人,有自己的想法和烦恼,渴望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十七,拥抱这个世界是莽撞又热烈。有数不清的烦恼,希望脸上的青春痘赶紧消失,老师为什么永远在拖堂,数学为什么这么难,不想学。跟好朋友吵架,这个世界要崩塌了,我绝不能先低头去找她和好。今天和喜欢的男生多说了一句话,虽然跟他斗嘴时他的嘴很欠,但还是有点开心。为什么大人要干涉我以后学什么,这么爱唠叨又骂人真的很烦,想有一天试试离家出走看他们会不会后悔。
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乐园,想逃进里面,渴望自由,可以主宰一切。
虽然矫情,偶尔懦弱痛苦,一有什么事就闹得惊天动地,觉得自己不被理解,可仍期待:
希望自己独一无二,希望自己可以发光,因为——
十七是乐园里最璀璨的一颗钻石。
刘希平拿着保温杯一脸欣慰,本来想进去老生常谈劝说这帮孩子,想说他不要浪费青春,他今年37了,他们是他带过这届比较特别的高三生,自己也在和他们一起成长。
“一起参加运动会,无论这一笔在你浓重墨彩的十七,是烂俗的一笔,还是精彩的一笔,都不要让它留有遗憾。”刘希平没有选择进来,他站在门口说了这句话。
教室的讨论声大了起来,很多人意见不一,有的被说动跃跃欲试,有的依然冷嘲热讽觉得林微夏算什么,在讲台上指手画脚。
“我有点想报诶,坦白说在深高快三年,我都没怎么参加过集体活动,我们最后一次的运动会了。”
“你忘了你打算利用运动会准备比赛的吗?”
“说实话,挺想参加的,被她说动了。”
在一众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虽然气氛有所松动,但仍没有人出声,像是结冰的湖泊,冰块下面开始融化,涌动。
但需要有人凿开第一刀。
一道慢悠悠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报名。”
众人回头看向最后一排,班盛站了出来,是怕无人报名怕台上的林微夏太尴尬,还是他真的想参加。
没人知道他的动机和想法。
但,缺口打开了。
“啪”的一声,宁朝猛地一拍桌子,惹得全班再次把头转到后面去,眼神一致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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