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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榆中（第3页）

周围热切聊天的人很少，大概是刚上高一没多久，今天又换了座位，同学间互相还没混熟，所以都紧紧捂着狐狸尾巴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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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年级开全体教职工会，于是上自习课的时候每间教室的讲台上都空荡荡的。

不知道其他人是怎样，反正陈叙还没有适应高中的节奏。他不乐意列计划，因为他的计划总是不太客观，最后完不成，被打击过几次，就烦了。

刚开学作业还不多，陈叙写完了作业就不知道要干嘛。他贼眉鼠眼地看了一圈，然后伸长胳膊大摇大摆趴下。陈叙侧头看见于玏，心下疑惑。我写他写，我不写他还写，哪来这么多作业要写？

疑惑间朝旁边探头看看，陈叙在于玏桌面找到了答案。

一大摞资料摆在左边，各科齐全，闪闪发光。陈叙一瞬间预见了自己学渣的未来，同样闪闪发光。

犹豫片刻，未来学渣陈叙不甘如此沉沦，趁于玏搁笔休息的几十秒碰了他一下。

“那什么，你能不能借我一本？”陈叙指了下那摞资料，“随便哪本都行。”

于玏缩了一下被碰到的胳膊，凉飕飕的眼神里似乎有点不解，陈叙于是又补充说：“我作业写完了没事干。嘿嘿，向你学习，共同进步。”

要是吴一跃在这，听见一定要被笑死。“共同进步”这种话，怎么也不像他的风格。

于玏把那摞书拿起来放过去，“你自己拿吧。”

陈叙说了句谢谢，又听见于玏说：“不要在上面划线，也不要折。”

“你放心，我就看题，过程在草稿纸上写。”

也是个体面人，陈叙心想。

挑了几道看上去比较顺眼的题做了，陈叙就写不下去了，把笔一摔，他把书合上，对着于玏方向，“写不动啊写不动，你怎么写得下去的？”

“因为无聊没事做。”于玏说。

本来陈叙抱怨一句，没想着他会回答。转头一想，和于玏同桌的这几天，他发现对方并不是看上去那么有距离感。相反，于玏对周围人的态度不但不怠慢，反而非常认真、礼貌周全。因为认真，所以会对别人说的话仔细思考再回复，而回复的内容也往往因为太认真而显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不是所有人随便说个话都这么认真的，那样太累了。

而且人和人之间的交情，很多时候就是从一两点情分的盈亏开始，经过你增我欠的频频往来，最后密不可分。礼貌周到、滴水不漏，没有半分亏欠或过当，也就不会有关联。

“那你别写了，我们聊会吧。你初中哪里的？”陈叙说。

于玏这回没有丝毫思考，摇了摇头：“不聊”，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回了陈叙的问题：“实验的。”

“实验的啊，哪个班，说不定有我认识的。”

于玏说了不聊，但又觉得把人晾着不礼貌，所以还是说：“十四班。”

陈叙仔仔细细想了一圈找不出认识的，话题继续不下去，对方也不太配合的样子，就自己趴着补觉了。

一觉醒过来，陈叙睡眼朦胧里余光看见于玏手里没拿笔。

总算写烦了，这回可以聊天了吧？他一转头，看见于玏拿着几张纸，好像在默记上面的内容。

陈叙靠近瞥了瞥，发现他在默读几天后开学典礼的发言稿。

得，我还是瘫着吧，别打扰人家了。陈叙正准备趴下，突然好奇前座在干嘛，就踢了一下前座凳子。

前座的高嘉梁这几天经常和他一起打球，也算熟，此时正明目张胆地玩手机。他拿本书摊开成两面，把朝窗的一面立起来，另一只手在屏幕上点得不亦乐乎。

踢一下没反应，陈叙改为发扬一阳指神功狂戳不止。高嘉梁先还是只把背扭来扭去，最后实在被戳得烦了，瞪着眼睛往后看。

这金刚怒目的一看，就和窗户外面王成敬的笑眼对上了。高嘉梁吓得立刻转回头把书一盖，好险不险，被发现的只有他俩交头接耳，手机暂时安全。

罪魁祸首陈叙一看见窗外有影子晃过，连忙机灵地收手，装作整理书立的样子。

王成敬走后，陈叙知道这节课是爹不疼娘不爱、定然不会有人搭理自己了，他也不在意，低头各种花式转笔，转烦了就在草稿上乱涂乱画，一节课也消遣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