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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风波（第2页）

可于玏还是受罚了。陈叙并不是介意那点风险，对于他来说额外的作业可能更能称之为处罚。他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个多小时于玏去哪里了？怎么会“没有理由”？

今天的太阳依旧毒辣，慢慢爬升到头顶。于玏保持标志的蹲姿，汗水一滴一滴从额头淌下来，有的从腮边落到作训服上晕开，有的沿着脖线收入领口。

时间慢如蜗牛赛跑。

距午饭时间还有半小时。陈叙站在队伍侧，眼睛频繁在手表和远处之间跳跃。

一个小时还没到，于玏依旧蹲着。他体格偏弱，陈叙平时也很少看见他运动。时间越往后数，陈叙的心就越沉。他目光紧追在于玏身上，担心自己一眨眼他就倒下了。他还能坚持多久？他现在在想什么？陈叙身体定格在一个摆臂的动作，大脑却很活跃。

于玏的背脊像一株竹，始终保持同一个弧度，无风也无晃，似乎在无声反驳陈叙多余的担心。

“全体都有，立正！副排长带队到食堂里去。”叶教官说。

“报告，于玏还在那边。”陈叙提醒说。

叶教官往那边看过去，让于玏入列。

于玏艰难地站起来，跛着走了两步，干脆一咬牙跑起来，像一滴水回归海洋那样回到他的位置。

陈叙亲眼看着他跑进队伍，才带队往食堂走。

下午午休，眼见于玏进卫生间后，吴一跃凑到陈叙面前。

“你咋的，他身上有胶水啊，我看你一中午眼睛粘他身上下不来了。”吴一跃看了眼于玏说。

行队的时候隔得太远，吃饭又不允许说话，陈叙找不到机会，只能一个劲儿往人脸上瞅，偏偏又看不出什么异样。刚到宿舍，于玏又忙着洗澡。

“你知不知道他上午去哪了？”陈叙说，“你们早上不是一起去集合的吗？”

吴一跃说：“大哥，我跟他不熟，到集合的地方就没管他了，听别个说有人把他叫走了。到哪去就不知道了。”

陈叙更疑惑了。

厕所传来淋浴声，于玏早上一趟罚受下来，汗透衣衫，此时不供应热水，他用的冷水。

“待会出来你自己问他呗，”吴一跃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了？”

“你管我，”陈叙不耐烦，“睡你的觉去。”

吴一跃愤愤地爬回自己的上铺。

淋浴声停了，陈叙一下子起身。良久，于玏从厕所出来，看见陈叙坐在下铺床边，转身到阳台，把汗水浸透的衣服放到盆里，毛巾挂在衣架上晾起来。

“你上午到哪儿去了？”陈叙走到阳台上，在于玏身后问。怕打搅到屋里其他人午休，陈叙的声音压得很低。

于玏说：“有几个不认识的人，把我，呃……”他停住，似乎在考虑措辞，“把我叫到一个仓库锁了一会。”

“锁了一会？”陈叙有点不信，在于玏身上打量，他明明两个多小时后才出现，“他们打你了？”

“没有，一个多小时之后我听到有人来开锁。他们应该是想让我迟到受罚，后来……”陈叙莫名从他表情里看出了一丝难为情，“后来我出来找了快一个小时的路。”

一个小时……这是迷路的节奏？这个军训场地也不大啊。

“你是得罪什么人了吗，小心点啊，不行的话跟老师说。”陈叙说。

话说回来，就于玏在学校稀松的人缘，谁会这么整他？他每天主动跟别人说话的次数一个手数的过来，典型的我不找事事不找我，这样也会得罪人？

于玏往屋里走，移动脚步的动作缓慢而僵硬，陈叙想起来，那一个小时的蹲姿下来，腿脚估计都不是自己的了。陈叙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问他腿怎么样。

于玏突然停下，一手搭在门框边，半侧过身说：“你也小心。”

陈叙愣怔，微微点头。

夜晚，陈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于玏说“你也小心”时的神情在他脑内反复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