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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白静斋一伙叛党打出一个旗号而已。”秦逍道:“他们要谋反,自然要打出反对夏侯的旗号,要在西陵自立称帝,也要与李唐扯上关系,就编造了李陀的身世。”
李承庆叹道:“编造的是什么身世?”
秦逍微皱眉,却还是道:“李陀自称是先帝西巡时候留下的私生子。昌和六年,先帝巡视西陵,李陀声称先帝宠幸了其母,本欲带其母回京,但其母觉得出身低贱,不懂宫中规矩,所以恳求先帝不要带她入京。先帝便赐了她双龙玉佩,留她在西陵。”冷笑一声,道:“这当然是一派鬼话。”
“你见过双龙玉佩?”李承庆问道。
秦逍摇头道:“并无见过,但宇文承朝亲眼见过。”
“既然如此,你为何会觉得李陀所言
会是一派鬼话?”李承庆缓缓道:“双龙玉佩是皇家之物,通常都是天子配饰,除非天子下赐,否则此等皇家宝物绝不可能流落在外。”顿了一下,才道:“如果李陀手中的双龙玉佩是真,那又是从何而来?”
秦逍一怔。
李承庆这话倒也算是一阵见血。
其实当初李陀能够打出李唐皇子的旗号,就是因为那块双龙玉佩。
双龙玉佩的材质和工艺都是皇家独有,民间根本不可能仿制出来,能够拥有皇家双龙玉佩,就证明多少还是与皇帝有渊源。
李承庆见秦逍不说话,轻轻一笑,道:“那我告诉你,李陀自称是李唐皇族后裔,那并没有假,他身体里也是和你一样,流着李唐皇族的血液。”
“不可能!”秦逍身体一震,立刻否认:“他绝不是先帝的血脉。”
“我没说他是先帝血脉。”李承庆轻叹道:“他是我的儿子!”
秦逍闻言,全身一震,不自禁后退一步,看着李承庆背影,骇然道:“你你说什么?”
“昌和六年,先帝西巡,本王也是随行侍驾!”李承庆平静道:“也许是害怕留本王在京不放心,担心本王在京里搞出事情,所以他才下旨让本王随行。那已经是近三十年前的事情,当时我也才二十出头年纪,青春年少意气风发。那时候的兀陀汗国对我大唐也还是心存敬畏,兀陀诸部的族长几乎都往西陵去拜见先帝。”
秦逍问道:“那双龙玉佩难道是经你之手落入李陀之手?”
“大唐以武立国,先帝西巡,也是为了彰显大唐之威。”李承庆道:“我还记得,当时不但兀陀诸部族长前往拜见,还有西域诸国也派了使者,甚至漠西草原的图荪诸部闻讯,也是派了使者前往拜见。”感慨道:“三十年前,我大唐也还是诸国敬畏,威震天下。先帝当时也很是欢喜,下旨举行演武大会,就是让诸国都挑选勇士较艺,说白了就是想在诸国面前显示武德。”
秦逍其实也听说过当年先帝德宗皇帝西巡之事,也听说盛况空前,但其中许多具体细节,却知道的并不多。
“只是先帝却没有想到,兀陀八部之中的纳律部有一位王子虽然年纪轻轻,却十分勇悍。”李承庆道:“此人天生神力,骁勇无比,当时不到二十岁,却连败我大唐三名勇士。”说到这里,眉宇间却也是显出傲然之色,“我大唐天朝,岂能被小小兀陀压住?我当时也是年轻气盛,就像之前你挺身而出迎战渊盖无双那般,也站了出来,与那位纳律王子一较高下。”
“那人是纳律生哥?”秦逍不禁问道。
兀陀汗国当年趁虚而入,进兵西陵,却被黑羽将军雪夜擒可汗,兀陀铁骑铩羽而退,那位兀陀可汗也是立下誓言,有生之年再不会踏足大唐半步。
或许正
因为经此一战,那位可汗郁郁而终,新汗纳律生哥继位,成为兀陀天可汗。
按照时间来推算,李承庆出战的那位纳律王子,就很可能是如今的兀陀天可汗。
李承庆笑道:“不错。我只用了不到十个回合,就将纳律生哥击败,如果不是比武较艺,我要杀他也不是难事。”
秦逍倒是从未听说过李承庆有此荣耀往事,但却知道这事情肯定不是李承庆杜撰,应该是真。
“我为大唐立威,但先帝却下旨不要将此事对外宣扬,否则会损毁那位王子的名声,对两国关系并无好处。”李承庆叹道:“其实我也知道,先帝无非是担心我因此会在大唐威望大震。他虽然待我不差,但也时刻防备我。为大唐立威却不能宣扬,他应该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单独召见我,安抚一番,然后将那只双龙玉佩赐给了我。”
秦逍恍然大悟,道:“所以李陀的玉佩,真的是你赠送。”
“我那时年纪轻轻,虽然被赏赐玉佩,但心里也不舒服。”李承庆道:“先帝返京之时,我找了个理由继续在西陵待一段时间,不想和他同行。虽然刻意隐瞒,但当时在演武现场,不单有诸多官员和使臣,也有不少西陵世家子弟,白静斋便也在当场。白家是宇文郡的世家之一,算得上是宇文氏的家臣,亲眼见到我击败纳律生哥,便对我心生钦佩,有意结交。”
秦逍已经明白过
来,只听李承庆继续道:“我在西陵留了近半年,与白静斋私交深厚。李陀的母亲,也正是她献给我的艺伎。”
“她怀了你的孩子,为何没有进京?”
“满朝文武都知道我不是一个耽于酒色之徒。”李承庆道:“我在西陵所为不至于传扬出去,可是如果将那名艺伎带回京都,总是不妥。”却是不屑一笑道:“京都美人如云,一个西陵的艺伎,伺候我几日,我便要带她回京,你不觉得荒谬?”
秦逍心知艺伎在大唐的地位低贱无比,实际上被达官贵人视为玩物,互相赠送艺伎也是常见。
白静斋送了一名艺伎给李承庆,就像是送了一件玩物,用过之后,李承庆当然不可能将这件玩物带回京都。
“只不过那艺伎确实美貌,也甚是温柔体贴。”李承庆叹道:“我回京之际,还真是有些不舍,寻思着给她赏件东西,正好手头上有那件令我感到羞耻的双龙玉佩,便顺手赏赐给她。”
“为何觉得玉佩是耻辱?”
“那只是为了打压我的安抚之物。”李承庆不屑道:“双龙玉佩是天子配饰,他赏赐给我,难道我还能佩戴在身?前脚佩戴,后脚便会有人弹劾我图谋不轨,所以那件玉佩在我手里,只能是不见天日。与其放进盒子里不见天日,还不如赐给艺伎。”顿了顿,才道:“几个月后,白静斋派人进京,秘密告知,那艺伎竟然怀了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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