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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笃笃笃……』
每当雒阳城内的梆子声响起的时候,王耘都觉得像是催命的声响。
梆子声擦着雒阳城墙根滚过,回荡在王耘的耳膜里。
王耘搓了搓手指头,似乎在他指尖,依旧存留着之前画在绢布上的血。
『王军侯,巡城呢?』
有人冲着他打招呼。
王耘咧出一个笑脸,『对,对对……』
可是在王耘城头巡察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并不在那些曹军兵卒上,而是落在了城外的黑暗之中。
尤其是他在黑夜里面射出去城防图的那块城外空地上。
『你在看什么?!』
徐灋吏的獬豸冠突然出现在了墙角的阴影里,惊得王耘差点原地蹦起来。
王耘强迫自己勾起嘴角,『啊……这,好像是有些动静……』
王耘假笑着,试图让自己的法令纹的弧度都和之前讨好徐灋吏的时候所弯曲的一摸一样,『现在看……好像又没有什么……大概是我眼花了……』
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但是实际上说出来的时候,却似被城门铁锈卡住一般,尾音还劈出个颤岔。
徐灋吏的獬豸冠抖动了一下,就像是毒蛇转过了脑袋,然后盯着王耘,片刻之后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来,或许只是扯了扯嘴角,『王军侯,倒是勤勉。』
王耘弯下腰,将脸藏在了黑暗里,『不敢当,不敢当,应该的,应该的……徐灋吏才是辛苦,辛苦啊……』
十年前,王耘他初任军侯之时,就以为自己可以不弯腰了,可是等他接过那前任染血的军侯腰牌的时候,他现他和不当军侯没什么区别,都是弯着腰,低着头。
直至他年岁渐长,腰也越来越疼。
徐灋吏左右看了看,说道,『王军侯,夜间也是要多加留意……若是有通敌之人……』
徐灋吏的声音,混杂在夜风里面,尖锐刺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城墙城垛上刮过。
王耘的手指掐进了掌心,『是,是……在下……一定多多留意……』
徐灋吏缓缓的伸出手,然后在王耘低下的肩膀上拍了拍。
或许原本徐灋吏是想要拍王耘低下的头……
『好好干,多用心。』
徐灋吏年岁比王耘小,但是说的话就像是长者传授给年轻人经验。
王耘连连应声,然后看着徐灋吏摇晃着,像是毒蛇重新游走到了洞穴里面,消失在城头拐角的阴影之中,不由得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这时候才觉得自己后背上全是冷汗,夜风一吹便是忍不住哆嗦了两下。
『该死!他不会现了什么吧?』
一旁的声音吓的王耘差点原地蹦起来,回头一看才呼出一口大气,『他娘的,你要吓死我?!』
伙头军校皱着脸皮,愁眉苦脸的说道,『这两天提心吊胆……今天差点都用手去捞粥……』
王耘沉默了一会儿,『再忍忍,再忍忍……』
『你说,不会是他们……没收到吧?』伙头军校的目光也投向了城外,『城外那么杂乱,说不得就当成是谁鬼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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