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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绵绵的晚夜,多少人梦着时光的过去安眠,整座城市,整个世界,沉默在一片黑暗中,不见过去,不识将来。
半夜不睡的人,心里的心事究竟有多深沉?
凝固成心里的酸涩,不可一世而又一刻不能消解。
宋歌阳睁着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
不可入眠,她几次拿起手机,终而又放下;编辑几次信息,终而又删除。
明天再说吧!一切到明天就会有新的转机。
宋歌阳想着明天可能发生的和解,慢慢进入睡眠,她梦见边嘉树的身影,她说了很多话,他们和好了,她又可以肆无忌惮了。
可是那个梦渐渐远去,只剩下了边嘉树一个淡淡的背影。
清晨的光线打在宋歌阳的脸上,她拿出手机,幻想着不为人知的时刻,边嘉树已经发来了消息,诉说着两人之间原本不该有的芥蒂。
但是,没有消息。
宋歌阳有点淡淡的失望,但又似乎觉得在意料之中。
她想了想,点开边嘉树的微信聊天框,发出一条消息,写了很多,又删除,最终只有这么一句:
“今天有时间吗,我们聊聊好吗?”
发完消息,宋歌阳感觉松快了许多。
她不知道,她已经比她想象中更加在乎边嘉树了。
“好。”消息传来,很冷静很平稳。
“晚上八点在操场,可以吗?”
“可以。”
消息戛然而止,仿佛是为了验证疏离与淡漠的客气。
一整天,宋歌阳心神总是不定,她总是不自觉想到边嘉树,很想立刻去到他身边,说他们之间并不疏离。
时间可以很快,特别是在人有所期待的时刻。
宋歌阳很早就到了操场,她想那天边嘉树应该也是这样等待的,在不确定中搜寻一个可能性。
快到八点,边嘉树出现在眼前。
他嘴角带着的浅笑不见,只是静默,只是平稳。
疏离,客气,宋歌阳不由得又想。
边嘉树在宋歌阳身边坐下,还没等宋歌阳开口,他似乎就已经把自己准备好的自白和盘托出。
“歌阳,对不起。是为昨天,也是为这段时间。我有一些过度自我期待了,我把我们一时的契合当成了知己的深刻,我有一些没有界限感。包括昨天,我也很唐突,不礼貌,也很计较。其实你说的都没错,人的交往本来是双向的,我很喜欢和你说话,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我单方面觉得我们是知己,是彼此特殊的存在,所以我会很在乎你的想法,我会希望在你心中,我也很特别。但是昨天我知道了,我不能把这一切强加给你,这无异于道德绑架,再次说一声抱歉。”
边嘉树声音很低沉,说完这一些,就准备要离开。
宋歌阳拉住边嘉树的手臂,说:“坐下。”
边嘉树顺从地坐下,但是不说话。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宋歌阳神态低落,小声地说了一句。
“我,我不清楚你的想法,所以我只能把我的想法先说给你听,我只是不想你为难罢了。”边嘉树声音很低,头也很低,玩弄着草坪上的杂草。
“你的意思是我们以后就各走各的路了,对吗?”宋歌阳也玩弄着杂草,没有看边嘉树。
“如果你想。”边嘉树声音带些颤抖,迟疑了一会儿,说。
“如果我想,那你呢,你没有自己的想法吗?”宋歌阳冷笑了一下,声音冷冷地说。
边嘉树一时沉默,隔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宋歌阳说:“我不想。”
宋歌阳又看着这双透亮清晰的眼睛,她几乎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害人害己。
“你知道吗?我今天来的本意,不是来依依惜别,从此天涯不相见的。我也是来说对不起的,我昨天想了很久,我在想我为什么会说出那样一句话,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可能只是,只是不太确定,像你这样的人,是不是真的会真心相待一个只认识了一个多月的朋友,我会认为我们虽然有相同的癖好,我们会有一些彼此欣赏,但是本质上,我们就是泛泛之交。我有些不敢相信,有些不敢承认,我明明知道你的真心,却还要当作你是逢场作戏。”
宋歌阳坦率地说出了自己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盘旋在脑海里的想法,说完,她松了一口气,眼眶里一直打转的泪水也终于一泄而下。
边嘉树一直望着宋歌阳,望着她的脸渐渐颤抖,望着她默默滴落的眼泪,然后伸出手,抹掉了那一颗晶莹的伤感,他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似乎也有所感知,明明白白写着担心与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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